赵顼颇为赞赏地点头，示意他尽管讲。
司马光的声音夹着嘶哑，浓重的河朔方言，带着中州官音，他尤为激动地说：“臣以为，为人君者，当铭记修心之要有三，治国之要有三。所谓修心之要有三，曰仁，曰明，曰武；治国之要有三，曰官人，曰信赏，曰必罚。臣以为……
赵顼不觉泄了气。他听得见，众人也都在不约而同地叹气，显然，都颇失望于这位盛名之下的御史中丞。
司马光越说越急切，不禁喘着粗气。他是在举例，详述治国之要与修心之要六言六事是浑然一体的，不可偏废于任何一个方面。最后，他的情绪稳定下来，放慢了语速，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在说：“臣获事三朝，皆以此六言献。平生力学所得，尽在是矣。
赵顼慢不经心地说：“谢爱卿。
司马光继续站立在那里，他接着说：“窃闻陛下好令内臣采访外事及问以群臣能否。臣窃以为非宜!
“啊? 赵顼心头一紧，又提起了精神。
司马光的中州官音清晰起来，他尤为从容地说：“陛下内有两府、两省、台谏，外有提、转、牧、守，皆心腹耳目股肱之臣也。诚能精择其人，使之各举其职。则天下之事，犹一堂之上，陛下何患于不知哉!今深处九重，询于近习。采道听途说之言，纳曲躬附耳之奏，不验虚实，即行赏罚。臣恐谗邪得以逞其爱憎，而陛下为之受其讥谤也。所谓直奏，不得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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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司马光指的应该是众人曾议论纷纷的“高直奏 。前朝多事的官官们被赶出大内，或罢去官职，此举受到大臣们一致称赞；而勾当御药院的快嘴高居简他们，却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仍被官家留用。
赵顼听了，心中怦怦跳动。司马光在奏书中曾多次指斥高居简资性奸诈，是一个工于心计，善于逢迎、谗妄的小人，早为众人不满，提出官家对高居简的宠信迟早会祸乱社稷的。今天他又当面提出这个问题，看来是要自己必须明确表态。
赵顼向前倾了一下身躯，说：“朕诚谢爱卿。此事朕早即欲去之，只是永厚陵永厚陵：英宗陵号。事宜未果，还是待大行皇帝的丧事做完再详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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