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司马光挺起胸脯 扭着脖子 显出平时激动时就现出的倔犟相 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闺达小臣 何系山陵先后!舜去四凶 不为不忠。仁宗贬去了丁谓 不为不孝!今告慰先帝 当去凶去奸 理顺朝廷。否则 必成险波 扰乱社稷。时不我待!”
众人都屏住呼吸 望着司马光一起一伏的项背 听赵顼发落。
赵顼望了望张方平、韩琦、富弼、曾公亮和文彦博他们 他们一个个静若泥胎。他乍想起那次走出大内 在野外遇到群儿怒打城隍神胎的事 “嚯”地站立起来。他用力平静了心态说：“罢高居简！”
罢了高居简 让他去供备库使 赵顼的心里猛地失去了什么 总是空荡荡的。高居简只是勾当御药院的宦官 但是他很机灵 大内中的角角落落他都知道 所以 有什么动静 他直奏时才让官家感到踏实。包括北海郡王那里的动静 高居简都能及时直奏!如今 他一离去 赵顼确实感到耳目失去了许多。
张方平新任参知政事后 有机会就讲什么勤俭的道理 絮絮叨叨得令人烦乱不堪 赵顼越发怀念前任参知政事欧阳修。
几天前 欧阳修家刚迎来儿子欧阳裴登进士第的喜讯 御史蒋之奇就参了欧阳修一本 弹劾欧阳修身为宰相 竟私从子妇吴氏。
这一天 蒋之奇历数欧阳修的罪在不赦 捶胸顿足 大声控诉道：“欧阳修 其身躯不正 虽为朝廷命官 却做出了与儿媳妇私通的事情——天理何容!”
赵顼说：“蒋之奇 你身为御史 可以捕风捉影 弹劾大臣 但必须言之有据。朕曾使人察知 当年濮议之争 你素为敬仰欧阳修 欧阳修荐你为御史。今日如何一再弹劾欧阳修?恩将仇报之风 本朝必须杜绝。”
“陛下 愚臣敬爱恩师 而更爱正义!”
蒋之奇伏在地上 痛哭流涕地说：“欧阳修他提携愚臣是私 而愚臣劾他是公。其道貌岸然为外 男盗女娼为里 此行径辱没朝廷 也是在辱没天下。故窃惟望陛下明察 严惩欧阳修之流败类 澄净天下风俗。”
赵顼望了望满朝大臣都不作声 感到此事不同寻常 停了片刻 厉声喊道：“拿来证据!”
蒋之奇说：“御史中丞彭思永 就是证据。”
彭思永说：“事有其因。”
赵顼说：“值此用人之际 欧阳修名满天下 功高盖世。你们如此声张 若有诋毁名臣行为 朝廷绝不姑息养奸。事有何因 速速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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