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嘴中念叨着“东明知事贾蕃”六个字，起身离开此处；他转身时，高喊道：“送客！”
杨刘一向左右张望，忽然，他望见了吕惠卿，顿时猛地一怔他向吕惠卿走去，紧咬着牙关，说：“这位大人，敢问你的姓名、府上?我看着您，格外面熟，想问您几句话，你能讲给我来听吗?”
吕惠卿仔细看了他，低了声说：“我看你，也很面熟。”
两人相互对望着，对望了许久；杨刘一说：“大人，你可认识州桥处一个叫小菊的女人?你的家可曾是在归德府高辛集?多少年前，你可曾有两个儿子被风雨欺凌而你丝毫不动情衷?大人，你知道吗?我今年二十岁，而我日日夜夜对着铜镜看自己，要辨别模样，就是为了寻找你。我已经寻找了十三年了，你知道吗?”说着，他鹰一般扬起双手，猛扑向吕惠卿，掐住了吕惠卿的喉咙。他用力掐着，一边哭着说：“十三年了，我本想忘记了你，可我忘不下。今日，我要为我的母亲，为我的弟弟，报仇!”他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去掐，直掐得吕惠卿满脸乌紫，翻着眼白。
忽然，杨刘一“啊”了一声，身子瘫软下来；他扭过头来，看见吕和卿正把短剑收起，用白绫擦着短剑上的血；他喃喃地说：“你应该是我的叔叔。你个狗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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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王安石才披起衣服，屋外就有一群仆人急跑过来，大声喊着：“丞相大人，不好了!东明县几千百姓围在大门口，高喊着要为他们的乡亲讨冤债。怎么办?怎么办?”
“把大门打开!”
王安石一边穿衣，一边随他们向户外走。
“使不得，使不得呀，老爷!”吴氏急忙拉住他，说：“老爷，众怒不可犯。”她趿拉着鞋，满头都是蓬乱；她紧拽住他的衣襟，喊道：“昨天那个乡民又不是你杀的，已经交由朝廷处理，报了官。你万不要同他们这些乡下百姓交涉；只着人对他们讲了实情便可。你无论如何不要出面……”
“不好了!老爷，左右街坊邻居与东明来的百姓打起来了!”此时，又几个仆人飞奔过来，喘着气说。
王安石穿戴整齐，推开吴氏，挺起胸膛，直往前院大门处走去。
门外嘈杂如鼎沸，一群仆人正合力把守着大门；大门被擂得山响，门外有人正高声喊叫着“开门”“王丞相说个明白”，一阵喊叫接着一阵喊叫。“嘭!嘭!”人正用硬物擂响了门板。
“开!”猛一声一声炸雷似的响，惊得人面面相觑。王安石对仆人们厉声喊道，满脸都是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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