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听了 先是沉默 然后习惯性地捋了一把自己的胡须 望了远处黑压压的人群 平心静气地说：“乡亲们 你们错了。王安石与新民屯百姓无冤无仇 为何要用此恶毒心肠待人呢?”
他朝前跨动了步子 用温和的目光望着他们 说：“杨刘一来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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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受人唆使 而你们如此来诘问我 我想 同样受了人骗。因为你们所说的借十还十五 新法条款之中 根本就不存在。朝廷发的诏书也好 官府邸报也好 都明明写着 借十 还十二；若遇上灾荒 官府还可以减免 甚至还要救济。这哪来的什么借十还十五呢?若你们信不过我 我可以让你们亲眼看一看官家的诏书。”乡民中忽然有人撒了气。有一个自言自语般说：“说来 该是我们的错?本不该来的 可官府里有话透出来 谁随了大溜去丞相府闹 是可以 可以让天下太平 复了往日的清静呢。唉 杨刘一 他死得真不值呀。”
王安石走到他们近前 一个个拍了他们的肩膀 亲切地说：“新民屯的乡亲 王介甫感谢你们来给我送了实信实情。我突然明白 这里面有人在利用你们做文章。关于杨刘一的事情 苍天做证 我王安石绝没有杀他；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做担保 是他要杀我 我还放了他；而是他要杀我身边的人 我身边的人不得已才动手杀了他。杀人偿命 是天经地义。他杨刘一要杀我身边的人 人正当防卫 难道还是我们的错吗?今日你们来 对我讲了真实 我当感谢你们；现在 你们的人在这里等着也好 让他们走也好。我 诚心诚意地邀请你们几位到我庭中坐下 对我讲了详情——然后 我亲自送你们回到你们的村庄 如何?”
“你不会骗人吧?”其中一个乡民用疑惑的目光望着王安石 说：“人讲 是官刁死民。你身为大丞相 斗智 我们哪里是你的对手?”
别—个乡民说：“让我们的人都在这里等着。若有一个时辰 我们还不出来 那就是我们被丞相杀了。你要我们说什么 我们就说什么；但还是一句话 要讲清楚。都讲清楚。”
说完 他们几个交头接耳 商量定了 对他们的人讲明白 就硬着头皮随王安石进了大门。
在他们一齐举足 就要迈进大门的时候 他们中一个最年青的人停住了。他回首望着自己村的人 大声喊道：“乡亲们 父老乡亲们!我们进了王丞相家 若是有一个时辰还出不来 或者是像这样竖着进去 横了出来的。你们 一定要对进奏院的贾大人讲清 请他为我们伸冤!”
其他几个人被他感染了 也一起回过头 深情地望着人群 望了许久。
人群猛地迸发出雷鸣般的喊声：“伸冤！”
王安石说：“世间最可宝贵的是诚挚二字。”说完 他挺直了胸膛 向自己的堂庭走去。一边走 他一边在心中对自己说：京师附近的百姓 为何如此刁钻呢?当年在鄞县 在舒州的时候 百姓们是通情达理的。而此等县的乡民却这样对一切人不信任!唉 近官者 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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