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静穆得令人发抖，曾布乍想起往日常说的“像死一般静 。他向两边望去，望见村庄排列得颇有情趣，像京师的街道一样，有大大小小的出路。每一户人家的房舍之间，都留了一些空隙，房屋周围栽着年青的树，焕发着朝气。许许多多的篱笆纵横交织，把家与家隔开，也将家与家相连，编织成一个相互牵连的大院落。
杨刘一的灵堂就设在村中的十字路口，许多人都在忙碌着扎制绾花，缠绕幡棍。曾布和赵子几来到灵堂前时，众人仿佛没有觉察到。领路的汉子报告给了主事，主事人不慌不忙地望着曾布和赵子几，看他们有板有眼地为杨刘一行礼之后，将二人迎接到一处客房中坐定。
“两位大人辛苦了。 刚一坐下，主事随口说道。
曾布说：“今日你们辛苦，有一小事，不知主事能否成全?
“随你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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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事面无表情地说。“我要亲眼看一看你们吃的、穿的、住的和用的；你们要如实对我讲我所问的一切。不准添油，不许加醋，更不要掺水兑假。 曾布望着主事，直逼着他的眼睛，逼得他想躲闪。
主事长叹了一口气，说：“自从上一次我们新民屯的百姓闹了王丞相宅，该抓的都被你们抓去，该打的都被你们打遍，全都怪我们自个儿。我们谁也不怨，谁也不恨，我们只求一个痛痛快快。今日的事，把门的两个兄弟不是对你们讲了吗?我们什么都无所谓了。要什么，听什么，看什么，都随你们，随你们的便。 说着，他对身旁的人做了安排，一边对曾布说：“走吧。新民屯哪里都可以去!
周围依然是一片静寂。
曾布感到主事遇事沉着得出奇，觉得其中肯定有蹊跷，说“主事，适才我们向杨户主的灵前行礼，为何未见杨户主的棺材?
主事的脸颊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很快又镇静下来，说：“就在灵堂背后的那个大院内。当年，杨户主把我们四面八方的穷人招集来，各立了门，支了户，本想着过一个太平日子。谁知道朝廷里出了个王丞相，害得我们鸡犬不宁。东明县拿我们做刀做枪，坑死了一个杨刘一杨户主，还要我们重新散伙，去做那天下沦落飘零的人。杨户主是我们新民屯的灵魂，是我们的大恩人。他死了，留我们一千多户人受尽苦和难。我们受不完的苦和难，有冤无处申，活着和死去是一样的滋味儿。我当然成全你们。
曾布和赵子几对视了，说：“我们想看一看杨户主的棺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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