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一人止不住臭气相熏吐起来,周围的人相继也吐个不停。

苏轼笑望着他们,唤他们到一高岭处,风吹来,大家才好受些。众人问他独不呕吐,是何原因。

他说:“在于心。心所思,便有所嗅;你以为他臭不可闻时,他便臭;你以为他平淡如水,他便无味。”

接着,他让人继续讲为何浚河时百姓却叫苦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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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对他讲:“河中泥臭,臭即为毒。比河泥更臭更毒的正是浚河的工头、大小官吏。疏浚河道,就要从河底挖出污泥,这便是贪官辈的生财之道。”

苏轼说:“只管讲,还能有比颜家兄弟更恶的人吗?只管讲,只管如实讲来!我为你做主。”

人壮了胆子接着讲道:“官府中人各守一段河工,挖了泥时,便堆放在谁家屋场近处,熏得你行卧不安,不得不暗地送他钱财,才让你平安。更有甚者,人将污泥堆在水井旁,逼乡里众人一齐来送钱财。如此这般,便成了河工头儿生财的妙方。运河金银臭的俗话,就是从此而来的。”

又有人接过话题讲:“每浚一次河,官府中人都多了一个心眼儿,总留一些污泥,让它来日淤得更多。不独此处如此,其他处也是这样;看那西湖,同此一般。若你挖净了,没有了污泥,哪里还会有钱财捧着送来!”

“原来是这般道理。”苏轼又问:“河开多深可无淤塞?”

人恭恭敬敬地说:“水皆深七尺以上。”

“好!”他叫了一声,蛮有信心地说道:“量好茅山、盐桥二河,待来日开河!”

随行的人抹着眼泪称是。接着又有人对他指着远处的几处河汊说:“挖河不能仅仅挖河道一处,还要让河水活起来,才有流水不腐。”

苏轼催他讲得更具体一些。

那人说:“河无江水、湖水相连,日久便又会淤塞。因江潮一入城中运河,还是淤塞成污臭。若让茅山河接引来江潮,让盐桥河通了西湖的水,修上一闸,潮进闸闭,潮退闸开,则四季水清矣。”

苏轼举手行礼,对那人说:“请问先生,你何时有此高见?”

那人连忙还礼,声称“不敢当”,躬身说道:“大人,你当是我父执辈。十几年前,您来杭州做通判,我的父亲曾追随于大人您。”

“他贵姓?”苏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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