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均奏疏道：“吕大防貌似中正 其实是个不倒翁。他引用许多心怀鬼胎的言官 亦应当议其擅权欺君之罪。吕大防辈不仅陷害蔡相公等大臣 而且诋毁神宗皇帝 不能不议。”
赵煦觉得这话太空洞 没有表态。
章惇示意张商英上前。
张商英说：“司马光、吕公著、吕大防、刘挚诸人 援引朋党 讥讽神宗皇帝 垂帘之际 其极力剪除陛下羽翼 击逐陛下股肱 使天下之势岌岌可危!陛下孤立 奸邪猖獗 有伤于圣上身心；尤其是司马光 蛊惑视听 招摇撞骗 废尽新法 弃地与敌。美其言曰以母改子 谁为母?谁为子?谁为官家?请重议此劣迹斑斑 夺回司马光辈美谥。”
接下去 林希上前。
他先是骂苏辙诋毁先朝 无复臣子之义 骂吕大防徇私立党 骂刘挚倡导邪谋 愚视官家 最后竟大骂“老奸擅国”。这明显指高太后。
朝中讶然。
赵煦回想起往日自己面前那堵遮天蔽日的墙一般的身影 想起朝臣们只知太后而不知官家 只有苏颂还把自己当作官家来看 再想起自己虽然身为官家 却处处受制受斥受责 忍不住鼻翼酸疼。
他怒火中烧 喝令下诏追回司马光、吕公著的赠官、谥号 追回神道碑碑额 再贬吕大防、刘挚、苏辙、刘安世、苏轼 贬范祖禹责授武安军节度副使 永州安置 贬黄庭坚责授涪州别驾 黔州安置 贬赵彦若责授安远军节度副使 澧州安置 秦观谪处州监酒……
曾布想说劝阻官家勿轻率从事 联想到官家九年间饱受冷落必然冲动 他摇了摇头 也就不再说什么。
他想起了自己的兄长曾巩 想起了表兄王安石。当年曾王两家曾有过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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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依新法而生的不和；虽曾巩、王安石身处乡野 同样以社稷为重 心中念着朝廷安危 从没有以利私而损伤社稷。如今 看那章惇、蔡卞、张商英、林希、黄履、来之邵、周秩、翟思、上官均 还有那个不会挺起胸膛走路的杨畏 这些人全是在发泄私愤。那一张张嘴脸闪烁着卑鄙与狰狞 哪里有绍述神宗皇帝新法天下的精神与气派?他明白 这些人都受过风霜 有一肚子的怨气。只有自己是孤立的 同他们不是一路的人。这些人只顾自己嘴巴一时痛快 哪里顾得上社稷安危!尤其是那个张商英 曾经有正直心 此刻他也变得疯狗一般 张开嘴就是咬 什么都咬——仅凭猜想就论及吕大防、苏轼、苏辙、秦观、张耒等人与内臣陈衍相交通。他说恐怕有探听宫内消息、贿官等行为 一再上奏请再查正吕大防辈罪恶 使其严惩 而令朝廷宫省内外人人畏惧 不敢再像他们那样怀邪饰非。章惇入朝以来 大刀阔斧的是整肃朝臣所谓“奸佞” 只是简单恢复募役法、青苗法 把募役法中宽剩钱由二分减为一分 未复方田均税法、保马法 整个心思在于治人。这哪里能重振神宗新政的雄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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