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空

八月的午后,阳光总是暖暖地洒在地上,铺出一片毛茸茸的光晕,平和,宁静的气氛永远笼罩着这幢白色的建筑物。

“24幢陈堇!有你的包裹!”一声吆喝打破了贯有的宁静,“有人在家吗?”

“啊!请稍等!”我从*一跃而起,迅速换好衣服理了理头发,就冲下楼去开门。

“您好,请问是陈堇陈小姐吗?这有您的一份包裹,”说着快递员又核对了一遍地址,“是的话麻烦您在这儿签个名。”

我接过包裹签了字,送走了快递员。

我叫陈堇,二十岁。现今是待业家中,说好听点就是*撰稿人。我的父母是热带雨林考察中心的工作人员,长驻在新几内亚的考察基地上。因此,我一个人守着这栋大房子。虽然偶尔难免孤单,却也显得悠闲自在。

我小心地拆开刚拿到的包裹,零零碎碎的一堆东西挤在箱子里。我无奈的笑笑,再这样下去,我的房间都快可以办一个热带雨林风格的小展览了。

这时,一样东西映入我的眼帘。

是一根羽毛。色彩之绚丽异于我所见过的其他鸟类的羽毛。它美的让人挪不开目光。我怔怔的盯着它,不知为何,心间蓦地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我打开ICQ,给远在新几内亚的母亲发了条讯息——“妈,包裹收到了。这里边儿有根羽毛很特别,可以告诉我它的来历吗?”

我坐在电脑前焦急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心中莫名的烦躁起来。

我攥紧手中的羽毛,仿佛什么魔力吸引着我这么做一般。紧紧地,紧紧地,握住它。

就在此时,一阵眩晕感毫无征兆地袭来,我眼前一花,便只觉遁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失去了知觉……

房中,轻盈的羽毛在空中飘舞着,缓缓落在了地板上,无声无息。

电脑发出“嘟”的声响,提示收到了新的讯息,对话框里显示出了对方的回复内容——“那根羽毛,来自一种叫做极乐的鸟类的身上。关于这根羽毛,还有一个很动人的故事呢……”

屏幕上的文字异常清晰,只是,等待答案的人却无法看见了。

极乐鸟,羽毛美丽,雄鸟翼下有很长的绒毛,尾部中央有一对长羽。边叫边飞舞,声音很好听。在中国,这种鸟,也被叫做,比翼鸟…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在叫着我的名字。

我挣扎着睁开双眼,感到头痛欲裂,全身酸麻。

这是怎么了?

“瑾儿,你可算是醒了,今儿个怎的这样贪睡?你阿玛回来了,赶紧梳洗了给你阿玛请安去。”

阿玛?请安?我怔怔的打量面前的女子。

她身着华服,满身的刺绣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说不定还是纯手工缝制的。再往上看去,只见她肤色稍白,眸色温和,眼角有淡淡的笑纹,一头黑发被细细地梳成了一个喜鹊尾的形状。此刻她的一双凤目正盯着我,双眉微蹙:“瑾儿,你怎么了?”

菫儿?她认识我?看她的穿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该是清朝妇女的典型装束。我是在做梦吗?还是…误入了剧组??

“瑾儿,你这样盯着额娘看作甚?”语气中有难掩的担忧,“莫不是昨夜受了风寒罢?”说着,她伸手在我的额上探了探。

额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子掌心传来的温度无比真切。不是梦?

太阳突突跌着,我的脑中一片杂乱。

我记得,明明是在自己的家中……对了!羽毛!我迅速的将双手摊至面前。

没有!

难道不是因为那根羽毛?……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用余光偷偷看了眼身旁的女子,她焦急的表也不似作假。周围的的家具古色古香,大都是红木所制,我现在所躺的也不例外。*的帷幔是绯色的丝绸,柔柔的垂下来。

“瑾儿……你………要不要额娘给你寻个郎中来瞧瞧?”她皱起眉,准备起身。

我忙拉住她,定了定心神,望向她道:“额…额娘,女儿没事儿……”

听了我的回答,她紧锁的眉倏地展开了,笑着道:“你这孩子,老是那么贪玩,适才那模样可是吓坏额娘了。”

我抱歉的笑笑,顺从的挪动身子以方便她为我穿上衣服。望着她眼中的那缕温柔,我心中似乎漾起了一圈暖暖的涟漪,淡去了心头些许的恐慌。

我被她牵着坐到了梳妆台前,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出现在镜子里,五官隐约有我自己的样子,但却明显比我更为精致,尤其是眉间那股娇柔,我如何也及不上其之万一。我呆呆的盯着镜子里的面庞出神。

她是谁?为什么我会变成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名字,又怎会也叫菫儿?……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在脑海中盘旋,令我头昏脑胀。

“咕——”的一声。我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捂着自己的肚子,讪讪的看向正替我抚平衣领上的褶皱的“额娘”。

她“扑哧”一乐,道:“傻丫头,这样望着额娘做什么?过一会儿子冬莹就会吧早膳给你送来了。”

正说着,就听见了敲门声。

我琢磨着八成是送饭的来了,连忙跳起来:“我去开门!”

我一把掀开门,门外立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长相清秀,此时却一脸惊诧的看着我:“我的格格,您可吓煞奴婢了!”

顾不得理会她的惊诧,我劈手夺过她手中的食盒坐回圆木桌旁,取出糕点开始大快朵颐。

“你这孩子,多大的人儿了,怎么竟还似从前那般没个定……”额娘又在耳边响起,言语间尽是宠溺。

“还小呢……”我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的答了一句。刚我偷偷打量过这具身体了身架了,小的很,最多也不超过十五岁,还是个小女童呢。

照现在的况看来,如果我真的像书中所写的那样穿越了时空,那么我应该是魂穿了……那,那么说来,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已经……

也就是说,我是借尸还魂?!

想到这里,我不*打了个冷战,甩甩头,想甩开自己的思绪。

“不小了,已是十三了,也该是做福晋的年岁了……”她若有所思稻了口气,回头对侍立一旁的冬莹吩咐道,“待格格用完早膳,就到老爷书房来罢。”说完,就向外走了出去。

我这会儿也已吃得差不多了,倒了杯茶润了润喉咙。环顾四周,皆是古色古香的木制家具。以前,我就特别向往古人的居住环境,没想到,如今……

忽而感到有道目光若有似无的向我望来,我猛地转过头,盯着还站在桌边的冬莹,却只看到她低眉顺目的样子。

“你……冬莹?”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格格请吩咐。”她毕恭毕敬的答道。

“你可会写字?”

她带着疑惑的表,微微抬起头,但还是答道:“奴婢打小伴着格格读书,学了点皮毛。”

“那……会写自个儿的名字吗?会的话就写给我看看。”我走到窗边案前寻了纸笔来,放在她面前。

她接了笔,认认真真的写下“冬莹”二字,虽称不上写得极好,但字体也算绢秀。

“写的不错啊,这是自个儿练的?”我不经意地问道,却未听到她的回答,便望向她。

她一激灵,忙答道:“格格忘了吗?奴婢的名字是格格亲自教的啊!”

我教的?我一愣,忙掩饰道:“我哪能忘了啊,就是想看看你这些日子有没有偷懒,瞧把你吓得。我很可怕吗?还是我老是欺负你?”

“格格哪里的话,奴婢自七岁起就伺候这格格了,格格待我是没的说,不说别的,光是教奴婢念书习字,对奴婢来说已是莫大的恩赐了啊。”

“是么?……”我想了想,看来这个小格格对下人还是不错的,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头,“那你再写几个字给我看看吧,嗯……就写写现在的年号吧。”

“是,格格。”她提笔在纸上细细的写着。

“那个,也写写我的名字吧,还有我阿玛的名字,官职,都写给我看看。”我在一旁想了想,又补充说道。

后来,又经过我的旁敲侧击,总算搞清了些自己现下所处的状况。

“我”的名字叫钮祜禄?丞瑾,老爸是四品典仪官凌柱,如今是康熙四十三年。

为了不让冬莹怀疑,我还特意让她写了几句诗给我看。

“你倒是学的颇认真呢。”

“格格教得好啊!”冬莹喜滋滋的望着我,“格格您不知道,府里好多姐妹都羡慕奴婢可以伺候格格呢!”

“这样吗?呵呵。”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看来这个冬莹似乎很感激“我”,“诶,刚才额娘说让我去阿玛书房,现在可以去了吗?”

“哎呀,奴婢差点儿忘了,这就该去了,晚了奴婢就得挨福晋的责骂了。”

我跟着冬莹在迂回的长廊里东拐西拐,终于到了书房。

“瑾儿,快过来,愣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快给你阿玛请安!”额娘迎过来拉我。

“阿……阿玛,瑾儿给您……请安……”我艰难地开口道。这拗口的话真难讲啊,我在心中叹道。

“恩,这些日子,自己可想明白了?”威严的男低音响起,吓了我一跳。

想明白什么?我求助地望向额娘,她正焦急地朝我使眼色。意思好象是叫我别惹阿玛生气。

——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他是“我”老爸,在这里我还得靠他骗吃骗喝呢,管他什么事,先应过去再说。

想到这里,我柔顺地答道:“想明白了。”

话音刚落,中年男子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些诧异,但转瞬即逝:“当真想清楚了?不准备违逆阿玛的意思了?”

“是的,阿玛说的总是对的。瑾儿自当听从。”这样说总没错吧?看这个“阿玛”的反应,这小格格以前应该还是个叛逆的小鬼。

我心里琢磨着,眼光不经意对上额娘,她正宽慰地看着我,面色中隐隐有一分不舍。我正纳闷,阿玛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我的瑾儿,你终于长大了。”他目光复杂地望着我,“过几日四贝勒就来迎你入门了,你过去后……不要教阿玛失望。”

沉稳的语调犹如一道霹雳从脑中炸过。嫁人?!“我”才十三岁啊!怎么……忽然,想起先前额娘似乎也讲过这事儿,自己那时还未注意,又想到古人都是早婚的,而且还三妻四妾!原来,我刚才所谓的自作聪明,其实只不过是自掘坟墓的举动。想着,便觉眼眶有些酸胀。

“瑾儿,你……可还有什么要对阿玛说的?”

还有什么要说?我冷笑:“阿玛作下的决定,女儿自是该遵从的,只是……”我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阿玛认为,瑾儿会幸福吗?”

我定定地看着他,他脸上瞬间闪过无数神。惊讶,无奈,歉意,坚决,探询……但却始终未发一言,最后,依旧停留在冷漠上。

我叹了口气,是啊,在这个女人并不被重视的年代,谈什么幸福?太虚无飘渺了,在他们的眼中,身为女人,只需要本本分分地负责延续香火就行了吧。思及此处,我冷声道:“一切全凭阿玛作主,瑾儿,无话可说!”说完,我便离开了书房。

浑浑噩噩地由冬莹扶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甩开她的手,自己钻进被窝里。从小受了委屈,我就会这么做,似乎这样就可以把所有的事隔绝在外面,只是,真的可以永远逃避吗?我,能躲得了多久?到底是因为什么让我到了这里?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我终于抑制不住,窝在被子里呜咽起来。

“格格,你别伤心了。”

“格格……”

冬莹在旁安慰着,声音特别无措。

“格格何必这样伤自个儿的身子,前些日子您为了不嫁给四贝勒折磨的已是差点儿就……”冬莹顿了顿,声音里带了丝哭腔,“这么深的湖水您怎么竟一丝儿都不犹豫地就……格格您……”

丞瑾投过湖?我一惊,掀开被盯着她道:“你说什么?”

她似乎被我吓到了,噤了抽泣声,眼眶仍是红的,又像下了决心似的答道:“格格,奴婢本是人微言轻的丫环,原也没什么资格说格格的不是,只是……只是格格,您犯不着啊,四贝勒对您也已是不错的了,那时您当着他的面儿投的胡,是他将您就上来的啊!他还让奴婢们不要告诉老爷福晋,硬是将这事儿压了下去……”

她投湖了?!所以,我来到了她的身上……丞瑾啊丞瑾,你留下这么个烂摊子,我又该如何收拾呢。我无奈地苦笑。

“冬莹,四贝勒他……是叫胤禛吗?”我蓦地问道。康熙朝时代的四贝勒,难道真的是他?

“格格!”她“噗通”一下跪在地下,“你怎么可以直呼四贝勒的名讳呢!这是大不敬啊!让老爷听见了,又得责骂您了!”她满脸惊慌,双肩止不住的。

真的是那个人。

“爱新觉罗?胤禛。”——未来的雍正,清朝历史上,最隐忍无的帝王……

“冬莹,你放心,我会,好好地嫁过去。”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么,瑾儿,我会替你把剩下的路好好的走完。

我默默地闭上了眼:“冬莹,我累了,想一个人静静,你先下去吧。”

“是,格格。”她恭身退了出去,候在门外。

不管是由于什么,让我继承了你的生命,但是,瑾儿,你放心,我绝不会认命的。身处这个时代,你敢于以死来抗婚,我自然不能给你丢脸,你要的*,我也要!从今天起,我会代替你活下去。

我合着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照常吃饭,睡觉,有时也找冬莹丞瑾平时的喜好,以及其他的人际关系,慢慢才适应了在这里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这一天,我,嫁与四贝勒的日子。

额娘手执木梳,一下一下地替我绾着青丝:“我的瑾儿,你终于也要做福晋了,额娘……”她的手微微有些,“额娘知道你不愿嫁,只是,也怨不得你阿玛啊……瑾儿,你阿玛并不受万岁爷倚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阿玛只是在赌,他把赌注押在了四贝勒身上,输,则输尽所有,赢,也只得个全身而退,这些,你能懂吗?”

我默默的握住她的手:“额娘,瑾儿,已经不气了,真的。”在这里,她和冬莹才是唯一真正雄“我”的人吧,“瑾儿,只是舍不得额娘。如果可以,瑾儿宁愿永远也不嫁人。”

“傻丫头。”她用手轻轻抚着我的头,叹道,“你能想通自然是好。日后……十四阿哥的事你也别再想了……都忘了罢。”

我一惊:“额娘,你说什么?”

“嫁入四贝勒府,你就是四爷的侧福晋,这婚是皇上亲指的,以后,十四也得管你叫四嫂。你是如何,也不可再对他有了什么念想的……”她担忧而无奈的望着我。

瑾儿是有喜欢的人的?她喜欢的是十四阿哥?怎么冬莹没说过?……也罢,想是不敢提吧,她也只是个丫环而已。

只是,是个什么样的人,让瑾儿这样的女子为他动了心呢?

“瑾儿?瑾儿?”

我回过神来,眼神茫然地望向额娘。

“你这样子,怎么能教额娘放心呢?”她背过身,拿了随身的帕子拭泪。

“额娘,”我唤道,“瑾儿……真的想明白了,过去的事就该让它过去,您相信我一次,好吗?”我拉住她的手,将脸伏在她的手背上,“额娘,瑾儿,会想您的。”

额娘,虽然你不是我真正的额娘,但是,离开这里后,我真的会很想,很想您的。

我与额娘一时间都沉默了,她只是执着我的手,默默垂泪。

“格格,四贝勒府来人了。”冬莹在门外叫道。

我的手一颤,强稳下心神,站起身,任由额娘给我盖上红帕子,眼前只剩一片血红。

“格格,小心。”冬莹小心翼翼地扶着我走出大门,钻进轿子里。

途中吹吹打打,甚是热闹,我却只觉一阵烦乱。

一路颠簸,终于到了四贝勒府,我由着喜娘将我背到了堂内,落地后,有人往我手里塞了一截红缎子,我只是麻木地接了,三跪九叩后,我被送入了新房。

我端坐在沿,忽觉憋闷无比,想要掀了红盖头透透气,可又碍于周围伺候着的喜娘丫环们,便道:“你们都下去吧,待唤你们时再进来。”

“是,福晋。”一阵轻微的响动后,房内又归于宁静。

我一把扯下头上的喜帕,朝四周望了望,尽是红色,我心中更觉憋得慌,便走过去将窗打开。我贪婪的呼吸着由窗外而来的清新空气,觉得心中舒畅了不少,忽然,瞥见院中,伫立着一名男子。

他久久地凝视着我,身影孤单而悲伤,眼中似乎蕴含了无数的话语。

我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他是谁?为什么看到他之后,我的心中会感到一阵空落落帝痛?

我们就这样互相凝望着,两个人的距离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

外面密密地飘着雨丝,他宝蓝色的袍子上已渗湿了不少,整个人被笼成白茫茫的一片。

他却似并未察觉到一般,仍是定定地望住我。

我心念一动,便不管不顾的冲他喊道:“你这个傻子!下雨了啊,会淋病了的!”

他一愣,随即望着我笑了起来,笑容明媚而忧伤:“瑾儿,你忘了吗?我说过的,我胤祯愿意将命交给你,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像被钉子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眼中不知为何蓄满了泪水,迅速地滑落下来。

胤祯,他就是瑾儿所爱的男子!瑾儿,你看到了吗?他来了!他为了你而悲伤着。瑾儿,我眼中的泪,是你流下的吧,因为看见了他,所以你幸福而又雄地哭了,对不对?

“瑾儿,等着我,总有一日我会带你离开,这一日绝不会太远。所以,我的瑾儿,你一定要好好地等我。”他的眼中盛满了柔,“相信我,可好?”

他的出现,似乎冲淡了这几天的彷徨与无助,我微微扯起嘴角,向着他道:“我信你。”

他面上的悲戚隐去了不少,上前几步,似要走过来。此时,庭院里嘈杂起来,似乎涌进了许多人。他的脚步滞了滞,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后大步离去。

杂乱的脚步声在房门前停住,起哄声清晰地隔着房门传来。

“四哥,今儿个咋兄弟几个可不会轻易饶你!非得闹掀了你的新房不可!”一个粗嗓门的男人说道。周围立刻响起了一片应和声。

这么毛躁,看来该是十阿哥胤饿礻我了,我依旧立在窗边,认真听着外面的动静。

“十弟,你都发了一晚上酒疯了,还嫌不够?还是放过四哥吧,四哥,胤禩先行一步了。”温文尔雅,谦恭有礼,不愧是未来雍正视之为劲敌的人。

“可是八哥!我……”十阿哥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是没有再说。

一阵窸窸窣窣后,似乎他们都离开了。

门被轻轻推开,一名身着红色喜袍的男子迈了进来,身形挺拔,五官俊美无比,只是脸上似乎永远笼罩着一层寒霜。他进房后,一眼望到站在窗边的我时,怔了怔,但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面色,眼神却是愈加翳。

我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着,脸上也无任何表。心中却是暗潮汹涌,这就是未来的手段狠绝的雍正大帝,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可是无论如何,在气势上总不能输了他,所以,我豁出去般地狠压下心头的恐惧。

过儿一会儿,他嘴角扯了扯,道:“这还真像你会做的事。”

我一愣神,这才意识到他指的是我自己掀了帕子的事,又瞥到他脸上嘲弄的表,火气一上来,便冷笑道:“在我看来,喜帕是要心中最挚爱的人来掀起的。”

他面色一僵,靠近我,伸手捏住我的下颌,语调沉:“那日在湖畔,你不是说宁死也不愿嫁我吗?怎么今儿个倒是巴巴地随了轿子被抬了来。现在又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以为我当真奈何不了你吗?”

我用力挣扎,可他捏得太紧,根本脱不开身,马上后悔适才的一时冲动,真不该为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激怒了这个危险的人。

许是我眼神中的悔意被他察觉,他的嘴角又泛起一丝嘲讽:“可是后悔了?那日投湖的勇气又去了哪里?”

“没错,”我强忍着下颌帝痛,咬咬牙,答道,“就是因为死过一次,自然更知晓了这条命的可贵。”我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我嫁过来,只是想要‘两害取其轻’。”

“两害取其轻?对你来说,跟了我就那么难以接受?”他的眸色越来越深,捏着我下颌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我疼得倒吸了口气道:“我想四爷您也不缺我这一个女人,所以想来和您谈笔交易。”

尽快切入主题,省的再吃苦头。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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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他冷笑一声,放开我,背着手转过身去。

我揉了揉下巴,轻声道:“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他似乎不为所动,只是拿手耍着一块玉佩,随意地问道:“噢?那么,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沉下声,一字一句道:“君临天下。”

他赏玩玉佩的手一滞,望向我时已面色如常:“说这样的话儿,你倒是胆大得紧,不怕死吗?”

“怕。但我知道你不会告诉万岁爷。”捅出去的话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他断然不会干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事,我思忖道。

他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玉佩,踱到我身边,近我,附在我耳边轻声道:“我自然不会告诉皇阿玛,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即使,不告诉皇阿玛,我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你。”

我一颤,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他说的不无道理,对他来说,杀了我易如反掌,对外只需说我病死了也无可厚非。

我太高估自己了,我只是凭着自己知道日后的历史走向,满以为可以借此明哲保身,却忘了他是自小就在权术中长大的人,跟他比,我这些小把戏不过就是小儿科罢了。

我默默地闭上眼,道:“这条命本是你救的,要取走也自是由你。”

我等了会儿,未见动静,睁开眼,只见他正凝视着我,似是探询的神色,见我忽然睁眼,他迅速隐下了那抹疑问的神色,好像刚才看到的他只是我的幻觉一般。

“如果,我问你,”他背对着我,再次开口道,“刚才那句话,你准备用来换得什么?”

我回过神来,轻声道:“*。”

又是一阵静默。

我的心里直打鼓,天知道和雍正独处一室有多么恐怖。

记得在现代时,对雍正的隐忍和权谋我都是抱以欣赏惮度的,认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些残忍的政治手段只是一种方式而已。而如今,当我真正面对他时,再也无法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冷静地剖析他的言行举止。

这时,他举步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的脚步停了停,冷冷地说了一句话:“你要的*,我可以给你,只是,你该明白,紫*城,是永远没有真正的*的。”

“丞瑾恭送四爷。”我按照从前嬷嬷教的方式福了福身。

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我终于抑制不住,瘫倒在地上。

我懂,我当然懂。只是,他肯许下我的*,我便无甚安慰了。

瑾儿,这样子的结局,你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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