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海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希望自己成为个当官的,他对官场并没多少兴趣,甚至有些恐惧,这恐惧源自他高三时陪表姐到某市政府任职某部职员,比他大五岁的表姐陈凤所以头天上班叫上他是让他帮忙抬一张办公桌,当他和表姐在库房挑桌子时,陈凤横挑鼻子竖挑眼,几乎把库房每张桌子都翻了一遍,一点微瑕就不行。傅海不耐烦了:“不就一张桌子吗?至于这么仔细吗?

陈凤瞪大眼看着他:“开什么玩笑,这张桌子可能要陪我一辈子呢。

傅海突然不寒而栗,陈凤并不是个有雄心大志的人,她很清楚在官场上能得到升迁机会成为金字塔尖人物的只是少数,大多人也许最初的定位就是最终的归宿,虽然她的回答有些悲观,但不得不承认这是大多数人必须面对的现实。

后来陈凤总算选好桌子,傅海在经过楼下走道时,刚巧碰到本市的市长,当时他并不认识,只是觉得这人应该是大人物,因为跟在他后面的三个人蹑手蹑脚,眼光直勾勾盯着前面人的后胸勺,而迎面过来的人匆忙让道。傅海因为不认识,所以迎面走了过去,市长微微侧了下身与他擦肩而过,这个动作并没有多少礼让的成份,只是个很随意的动作,可是他身边的几个人立即向他横眉竖眼,好像傅海同他们有杀父之仇似的。弄得他莫名其妙,直到他听到有人打招呼,笑容可掬地称呼“市长好 时,才明白原因所在。这似乎就能理解这些人的目光为什么这么怨毒。可也不能理解,市长不是“公仆 吗?可这架式同皇帝出巡似乎没啥两样。

所以傅海觉得就算能当官,能得到升迁的机会,可这意味着自己也会有很长的时间做像市长身后的人一样的人,对于一向就心高气傲的他来说,这可以说是种酷刑。

而且他也从一些文学作品中了解到,当官其实是个高危职业,越往上风险程度越高,处在权力交锋的战场,不小心尸骨无存都不一定,傅海也从不认为自己擅长尔虞我诈的政治智慧,他希望自己的人生要么乐极,要么悲彻,甚至荒唐和无稽都可以,总之要痛痛快快的,在官场上就不得不谨小慎微地做人,这实在不是他理想中的状态。

所以,尽管他对自己的理想并没有明确的定位,但从来没想过成为一个官。

但父亲却不这么想,他认为自己家族天生就有当官的基因,尽管他这辈子只在某事业单位当个小小的科长,还是认为这家族应该在政界出个人物,并把这一希望热切地寄托在儿子身上,还认为这是老子爱的体现。

为了证明家族中人的确有官场基因,父亲还给傅海讲了一个莫明其妙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傅海的爷爷,傅海从没见过自己的爷爷,他出生前爷爷就病逝了,在父亲故事开始前他以为爷爷可能是某个官场的风云人物,但听了后却是一头雾水。

故事是这样的:

傅老爷子的工作单位是在北京某个邮局,某天,他象往常一样上班,工作是把邮件投递到每个机关单位和内部住户的邮箱中,每天六点工作,八点前必须投完。

然后他工作开始了,在投到某住户时,碰到一个在楼下园子里遛弯的老头,傅老爷子向他的招呼,对方也亲切回应:“老傅早啊。

然后他继续投递,在某机关楼下处,又遇到另外一个老人,他热心地迎上来接过傅老爷子的邮件:“都给我吧,反正我一会要上去的,我都给你送过去。 还很亲切地同傅老爷子说了些家常。

随后到了投递的西门口时,又看到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人,那老人似乎挺有钱,自己掏腰包买了许多西瓜放在门口,刀就摆在上面,谁想吃就自己切。看到傅老爷子,也亲切地打招呼,随后还帮他切了瓣西瓜,同他边走边聊,一直到了邮局里面。

然后傅老爷子的领导,邮局局长看到那老人起身打招呼,还对老人说邮局里面正打算贴些“为人民服务 和“安全第一 等标语,因为邮局外面不让挂,就打算挂里面。老人笑着说房子本来就小,贴了就更显小了,就不必了。还说:“都是一家人,就别见外了。

傅老爷子见他们聊天,自己就退回去工作。

傅海听到这里,父亲就停止了讲叙,傅海眨巴几下眼睛问:“然后呢?

“然后没了。

“这就没了?这算什么故事? 在傅海听来这不就是一个邮局工作人员一个普通的工作日吗?

父亲脸上浮现神秘的表情:“你知道你爷爷这一路过去看到的几个老人是谁吗?

“谁?

“第一个是陈毅,第二个是谭震林,第三个是周恩来。

傅海这才瞪大了眼。原来,傅海爷爷的工作单位是中国的政治心脏,北京中南海对面府右街乙27号,隶属中南海内部的邮局,前身是北京第五十支局,负责为党中央寄收邮件。直到1969年才从红墙内部搬出来。小院不挂牌,不对外营业,不和附近的居民打任何交道,他们吃饭,洗澡,进行文体活动都可以在“海 里面进行。就连傅海的父亲也是爷爷退休后才知道老爷子的工作性质和单位。

傅海的父亲还拿出一枚邮戳,这是某段时间中南海上级特批邮局可以使用“中南海 的邮戳,傅海的爷爷留下一枚做为纪念,当时与他一起来拿邮戳做纪念的还有一个女人――李先念的夫人林家楣――她是个集邮迷。

傅海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铁了心要自己当官,父亲是个很严重的宿命论者,他觉得祖上同这么多当大官的人打过交道,怎么着也该沾了些“官气 ,轮到傅海这一辈就该发作了。

傅海哭笑不得,他对父亲说苹果树和桃树就算种一块再久,苹果树也不会结出桃子,何况这都隔了几辈子的事了,就算当初有官气也该散了。

“潜伏期你懂不懂,官气是大气,大气就会潜伏!

“什么潜伏不潜伏的?您当是艾滋病啊?

这句话把父亲惹得雷霆大怒,端起父亲的架子压了下来,说臭小子你不知好歹,反正老子给你安排好了,你一定要给老子当个官回来。

傅海原以为父亲在官场上有什么关系,可以在政府给他安排个工作,后来才知道老头子原来没什么手腕,让他走了一条极为正常的路子――考公务员。

傅海只能概然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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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吗?老头子居然让我去考公务员。就因为我家有一枚代表权力的邮戳。

“当官也没什么不好,你没看多少人打破头往公务员路上挤呢。 罗有桥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上一个漂美的玻璃装饰盒一边说。

“这才叫悲剧呢,我干嘛要去同这么多人争一个我根本不想要的饭碗?

“我倒觉得你老爸的话值得考虑,兴许那枚邮戳真有某种象征意义。

“你也这么觉得?

傅海认为父亲的话纯属无稽之谈,但对罗有桥的话相当重视。罗有桥是他的发小,上大学时又刚好是同学,所以关系比外人自然要好得多,两人之间虽然经常互相贬损,但的确是最好最好的铁哥们。当然,真正让傅海重视他的原因,是因为罗有桥的确是个很有头脑的人。

罗有桥的父母都是普通的生意人,并不算太成功,可他们却遗传给罗有桥一个极为发达的生意头脑,从小他就体现出与众不同的天赋,极具街头生存智慧和经商意识。才上小学时,他就用帮同学买文具过手沾油的方法挣零花钱。走在街上,他会留意别致的小玩具,一发现就买下再拿到校园来高价兜售。这种与生俱来的生意头脑也随着他年龄的增加越来越强大,最有代表性的案例是:上大学前,他看准楼市高涨,冒险把学费以及全年生活费投入买房,结果在开学前成倍赚回,开学后他把赚的钱又投入股市,再次大收旺场……总而言之,他对生意有极为毒辣的目光,只要进入他视线范围内有利可图的商机,大学五年中各行各业基本逃不过他的毒手。

所以,刚毕业的他如今已是身家不菲的小富翁,更难得的是,他为人低调,闷声发大财,三年过去,同学愣是不知道他已坐拥千万身家,还是两家公司的大股东。除了一个人,就是他的铁哥们傅海。所以傅海知道,如果罗有桥认为某个东西值得“考虑 ,潜台词就是这个东西能挣大钱。

“你是不是认为当官就有机会贪污到很多钱?

罗有桥摇头:“贪污只是种行为,我不希望有天你变得声名狼藉而且弄不好我哪天还得去牢里看你。不过我觉得,你要是去当官,兴许是个造就财富的机会。

“我倒不觉得。不贪不捞,一个官能值很多钱吗?

“你说那块废木有用吗? 罗有桥指指路边一块木屑。

“没用。

“你信不信我能让它卖到一万元?

“胡说八道。

罗有桥捡起木屑,用块红绒布包好,再在外面罩上那个漂亮的玻璃罩:“看清楚,从现在起,它不再是废木片,它是拿破仑用过的牙签。

傅海眼前一亮。

“所谓艺术品,其实就是骗人的奢侈品,你认为它值多少钱,它就值多少钱,关键看你怎么包装。

“可现在的人不那么好忽悠吧?

“所以你就得多动动脑了。 罗有桥抛给他一根烟,点燃喷出一口长长的烟龙:“理想是个意识流的东西,就算你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你也不能明确自己能干成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正常人谁不希望自己大富大贵财权倾天下呢?在这经济社会权力和财富可以说是挂勾最严密的,官场就是权场,你不觉得机会很多吗?

傅海摊摊手:“可万一我要象那些小办事员一样,这辈子就耗在一个小小的职位上呢?

“这就是考验你智慧的时候了,俗话说得好,狼到天边都吃肉,狗到哪里都吃屎。没本事的人,在啥位子上也干不好,有本事的人,干啥都很出色。

“可我也志不在此啊。

“你有明确的理想吗?

傅海语塞了,想了半天才摇头:“还真没有,小时候想当个宇航员,不过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或能干什么。

“那就对了,既然自己没主意,让别人帮着拿主意也未尝不是好事,不就是个公务员吗?你将来要是实在干的不开心,不干就是了,你就当是玩游戏,实在不好玩再换别的。

“这倒也是。可我对当官一点心得也没有。

罗有桥眼光闪了闪:“这倒无所谓,这世上最容易让人上瘾的游戏就是权力游戏了,你怎么就不能肯定你会喜欢?

傅海笑了一下,深深地吸了口烟:“别说那么远,我想想就觉得麻烦,且不说考不考得上,就算考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工作安排,就算有安排也未必是什么好位子…… 他说这些话时罗有桥直勾勾地盯着他,傅海耸耸肩:“好吧,我承认我是因为没有兴趣所以才觉得困难重重。

“你那口气好像我是被你老爸收买了来作说客的。 罗有桥捅了他一拳:“行,你自己玩自己的,我事还多着呢。

“别走别走。 傅海拉住他,他思索了一会:“好,考就考吧,将来实在不喜欢再说,帮我出个主意。

“我能有什么主意。既然要考,就找有经验的人问下好了。

“你觉得这事问谁好?

“还记得高胖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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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胖子,本名高翔,体重80公斤,身高1米64,说他“高 胖子未免有点讽刺成份,可也只能怨他偏要姓高呢。同傅海和罗有桥也是大学校友,不过他读的专科,所以早两年就毕业了,当时读的学院是外语专科,高胖子混了三年说得最顺溜的一句英语就是:younotbirdme,Inotbirdyoutoo!翻译过来就是:你不鸟我,我也不鸟你。

“高胖子毕业后就考了公务员,现在在政府宣传部当办公室主任,我不久前搞一个与市政工程有关的广告生意无意中碰到了他。

傅海问:“他进官场后有啥变化吗?

“瘦了很多。

“不会吧,当官的不应该满肚肥肠吗?

“大概还没适应,何况用他的话来说,他那不叫官,也就是办公室一打杂的。不过话说回来,别看他在官场混的时间不长,见过的人和事还挺不少,同他聊会天,发现他对官场智慧还真有点心得。

“那行,给他打个电话,我请客呆会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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