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刀的母亲

杜瑛的表情僵持到那里 一张粉脸瞬时变得煞白 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推搡着我 使我险些摔倒 口中连连惊呼：“放开我 快走！”

我尚未转过神来 依旧抓着她的脖领子不依不饶 继续面目可憎的向她呵斥着：“不告诉我杜娟的下落 休想！”

不料杜瑛突然张口向我的手腕狠狠咬来 我哎呦一声撒了手 她丢下我向亭外奔去 一脚未稳 摔倒了台阶上。[173]

但听那个持刀的老太太 痛哭一声：“我的娟子啊――”声音未闭 想是被什么绊了一脚 瘦小的身体直愣愣的扑到了地面上。噗通一声响 这一跤着实不轻。趴在通往小亭的花径上一动不动。

“妈――”杜瑛哭喊着从地上爬起来 向老太太奔跑过去。我想也未想 一个箭步跃出亭外 先一步跑到老太太身前 蹲下身伸手去扶。

我的双手还未挨着她 老太太猛然抬起了头 头发蓬乱 嘴角流血 一双浑浊的苍老的血红的眼睛里射出两团猛兽的火焰 我不由一惊 打了个寒颤。“你……你没事吧？”

话未说完 见她又黑又瘦只剩下两只皮的面部肌肉猛烈抽搐 牙关打颤 有什么东西从嗓子底里翻滚出来 竟是一声尖利刺耳的嚎叫：“还我女儿……”

与此同时 她的右手从身子底下抽出 一把把明晃晃的菜刀举起来 我躲闪不及 她砍中了我的小腿。我嗷的一声叫 滚倒在地 老太太竟然像只饿兽一样 以我想象不到的速度趴了起来 骑到我的腰上 一只手抓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再次举起了菜刀 这一次她瞄准的是我的头。

她瘦骨嶙峋的身体 压着我竟然重如千斤 我躲闪不得 只能抱住了头。心中暗道：“这条小命就歇在这了。”

“妈――”又是一声急急的哭喊 杜瑛死死的抱住了老太太 一只手要去抓老太太手腕 谁知竟抓到了刀刃上 鲜红的血液顿时从那纤细的手指缝里涌出 一滴滴落在我的脸上。

“看什么？还不起来快走――”杜瑛眉头紧皱 忍着手指的剧痛 向我怒吼。我从老太太身下抽离了身体 翻起身 小腿疼痛 那里粘湿湿的一片 一定流了不少血。再也顾不得了 爬起来就跑。

身后响起老太太尖利的嘶喊：“还我女儿 还我女儿 还我女儿啊――”。还有杜瑛纷乱的焦灼着喊着妈――。

一声声一字字直锥入心。我跑了几步 停了下来 李玫从后面赶过来 抓住了我的胳膊：“快走啊 到医院包扎一下。”

身后突然只剩下了杜瑛的喊妈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慌哭声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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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头望去 见老太太躺在杜瑛的臂弯里 双腿在地面上微弱的踢踏 杜瑛掐着老太太的人中。

我咧着嘴 嘶嘶的喘着气 再次走了回去。老太太双目紧闭 双腿业已不再挣扎 嘴角哆嗦着冒着白沫。

杜瑛一边为母亲掐人中 一边摸出手机 我猜她是要打120 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诧异的看着我 我不理她 把她推了推 蹲下身 把老太太背了起来。

杜瑛惶恐的看着我。我咬着牙忍着腿痛对她说：“看什么？我们开着车来的 快走 上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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