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守一亲自找高大雷谈话,这时高大雷才在近处看清刘守一,他的左眼是假的,是个专门望天的玻璃花。看着那只直愣愣眺着自己脑门儿的假眼,高大雷差点笑出声,但为了尊重他得忍着。直到刘守一磕磕绊绊地讲完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把一支三八大盖枪交给他后,高大雷脸上才真正挂出了笑容,既为枪,又为玻璃花。

劳改队就设在团部东边的马号,这里离住宅区两里多地。兵团组建后,牛马被分到了各连队,这里就成了保卫股的看守所。从这里到远处的山根下,是一大片草甸子,齐人胸口的荒草像海湾的水浪,日夜滚动不息,大车轧出的车辙探向草丛的深处,留下了一路的神秘,除了杂草的抖擞声,这里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高大雷挎着行李的双臂做出拥抱状,闭目仰头呼吸着潮湿的空气,他十分兴奋,因为他觉得这里有点像北大荒了。

“是高大雷吧?”身后传来一声沙哑苍老的烟酒嗓音,这种声音要是来自深夜,一定会让人毛骨悚然。高大雷回头,一个勾勾着身子,瞪着黄色眼珠的老头儿正直愣愣地盯着他:

“我叫彭树义,这旮的队长。”老头一脸的阶级斗争,背着双手走进屋门。

屋子足有六七十平方米,面对面的两铺大炕,南北炕上稀稀落落地堆放着二十几个行李卷,过去栓牲口用的木梁上挂满了毛巾、袜子和乱七八糟的衣服。大屋两头各有一扇小门,西头一间是过去的仓库,东头一间是过去饲养员的住屋。

“你就睡这旮哒吧。”彭树义指着南边的炕说,然后带高大雷进了东头的小屋。屋里显然很长时间没有收拾了,贴在墙上和顶棚上的报纸黑黄黑黄,炕上的席子被熏烤得已成酱紫色,上面放着一张小方桌,桌上摆着一笸箩烟叶子和一盒火柴,一个黑乎乎的行李卷松散地堆在窗台边,满屋子充斥着浓浓的柴草味和臭被窝味。这里是彭树义的办公室兼宿舍。

彭树义卷了一个大烟炮,吸了一口,然后就“空空空”地一阵咳嗽,烟味辣辣的、呛呛的,高大雷也想咳嗽,但他忍着。

抽完烟,彭树义毫不忌讳地往地上吐了口痰,踩上去蹭了蹭,这让高大雷很恶心,但他装作没有看见,直直地在门口站着。

“高大雷是吧?”彭树义又重复了一句,依然是烟酒嗓:“北京知青是吧?行,挺牛×呀,我今儿个就跟你说一句,以后在这全得听我的,知道不?行了,出去吧。”

看守们押着“坏人”们回到驻地时天已黑了,看着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宿舍和一盆盆清水,“坏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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