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春躺在炕上,周身的疼痛让她翻一下身都要咬紧牙关,她把脑袋捂在被子里,让自己与世隔绝。她努力地数数儿,让自己的大脑机械,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眠。其实,她很累,什么也不愿想,可脑子却控制不住地翻江倒海。
十几年的岁月里,她几乎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她的身生父亲姓邹,外号“蔫豹子”,和冯友清住一个屯子,蔫豹子在生产队是个老实巴交的车老板和凶神恶煞的酒坛子。平时干活他几乎一声不吱,埋头苦干。他特别馋酒,酒量不大,不醉不算完,跟韩金枝结婚后好像好了一阵。但在生了小立春后,他像变了个人,忽然横了起来,喝醉了就打媳妇,韩金枝曾两次被打得下不了炕。以后她干脆就不理他了,只要他一粘酒,在老蔫变野豹之前,她立马逃离家门,把小小的立春一人扔在家里,任其鬼哭狼嚎。韩金枝不回家老蔫更生气,生气就更喝酒,先是晚上喝,后是中午喝,最后早上也喝。那天就赶着车喝,一直喝到山上,一直喝到沟里,等大队找到他时,他早就冻成了冰砣。
蔫豹子的死没有让小小的邹立春难过,相反倒使她感到周身的轻松。以后,母亲生了弟弟,姐弟俩都改姓了韩。她已习惯了母亲不着家的日子。粮食没有了,母亲在哪她就去哪要,直到有一天她要到了冯友清的家,就听冯友清对她母亲说:
“以后你们娘仨都搬我这旮来吧,亏不着你们。”说完还摸了摸她的脑袋,这可能就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七年来最让她感动的话了,也是唯一让她感动的爱抚了。
在这样贫穷、畸形的环境中,韩立春偏偏出落得干干净净,像一片纯净的云。
母亲韩寡妇突然进了大狱,他和弟弟就跟着冯友清过,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感觉有双眼睛在她周身不停地旋转。她害怕了,害怕那可以把她盯出血来的眼神、害怕那露在裤衩外的肚脐眼和卷上裤衩脚的大腿根,她警惕着,但又必须毫不吝啬地喊她“冯叔”,因为她要靠他生活、靠他上学,靠他有个家。她终于上班了,她可以独立了,但她还是被她的冯叔堵在了屋里。
在这以前的几天,同办公室工作的刘耕突然说他希罕她。刘耕是农场场长刘书新的儿子。她对刘耕的印象不好不坏,关系不远不近。当时刘书新和冯友清保权和夺权的斗争已一触即发,农场一二把手视若仇敌,而两家的儿女突然要谈对象了,这让韩立春不能接受,也不敢接受。说实在的,刘耕应该算是比较优秀的青年了,他是农场一把手的公子,身上自来带着一股傲气,他固执、任性甚至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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