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锅炉房还要增加人,班长郝志平打心眼里不愿意。自徐大光造反成厂革委会领导后,原本并不缺人的锅炉房又接连被塞进三个人。郝志平知道是什么原因,锅炉房是出干部的地方,高阔山、徐大光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虽然现在一个是臭不可闻,一个是香飘万里,但这里依然是全厂最受照顾的地方。别的车间都是三班倒,唯有锅炉房四班倒,由于说是高温作业,每人每天还有两毛钱的高温补贴。他们可以自己起火做饭,可以随时洗衣洗澡,这里冬暖夏凉,僻静舒适,工作无非是看看仪表,按按电钮,吹吹大牛、敲敲三家,侃侃大山、泡泡大澡。这里没人管,或是说没人敢管。虽然说“烧锅炉”这几个字不好听,但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这里活不多干、钱不少拿,比坐办公室的还滋润。当然,也只有那些有门路的人才有可能调到这里。

可在他班长郝志平的眼里,这里却像个地狱。全班十一个人里几乎只有一个人在干活,那就是徐大光委以“党的召唤、革命的需要、阶级的委托、他本人的信任”的郝志平。

这会儿他收拾完工作间,做好锅炉运行数据记录,往锅炉口上完煤,然后带上手套走出操作间,开始进行锅炉房最艰苦的一个工作环节——出灰。

郝志平启动电开关,顺着坑道斜坡的小铁轨,把翻斗车放到锅炉的正下方。这里就是被大家誉为“渣子洞”的泻灰坑道。头顶着粗粗的炉篦,犹如顶着一个燃烧的世界。郝志平蜷着腿、弓着腰、缩着脖、扭着头、屏住嘴、闭着眼,把大炉钩子插入炉膛。随着炉勾的上下翻腾,炉灰的粉尘从炉膛里倾囊而下,像一颗陨石撞击沙漠,如一座火山坠落长江,似一颗烟雾弹轰然爆炸,整个坑道顿时弥漫在烟雾、粉尘的笼罩之中。郝志平拼命跑出坑道,呼呼地喘着粗气,待灰尘稍稍落下一些时,他再次冲到翻斗车旁,继续搅动起炉勾。泛着白光的煤炭咝咝吐着火舌,蹦跳飞舞着从炉篦子里哗哗降落,烘烤撕裂着他,他感到周身在燃烧,五脏六腑在沸腾,腰酸腿疼,头昏眼花,胸闷气短,烧心、燎肺、烤肉、呛喉、辣眼、薰鼻,胶鞋冒出黑烟,汗渍结成白碱,手脚燎出血泡……

当他带着鬼一样的黑花脸走进操作间的时候,根本没有人理会他。甚至没有人过问一声,大家都太习以为常了,谁让他是班长呢,这些活,本就应该是班长干的。

他记得是徐大光造反后这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管理制度成为对工人实施“管、卡、压”的工具被废止了,工作程序当作束缚工人阶级思想的教条主义被推翻了,从此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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