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队要赶在冬季开化之前做好几乎一年的各种储备,唯一的机车每天跑团部拉东西,运木材的活就全落部在了牛车身上。高大雷要求站好最后一班岗,等木材全部运完后再下山。看到他如此坚决,仇永和答应了,袁指导员让他下山洗了澡,刮了胡子,并补足了给养。

四挂老牛车轧轧悠悠每天只跑一趟,这让高大雷在山上至少还能呆上十天半个月,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寂寞,他愿意在这里过着近似于原始人一样的生活。

一场大雪突然降临,正在与春风进行着垂死挣扎的严冬,像地主老财的还乡团,气势汹汹卷土重来了。大烟炮铺天盖地,一宿功夫,那刚刚露出脸膛的黑的土地、黄的草塔、灰的山峰、褐的树木,全部披上了白色。明的山坎,暗的山沟,被填的满满腾腾,任凭风雪在上面飞舞旋转、引吭尖嚎。

白天拉木头时,袁指导员让梁老头把高大雷捎回来,高大雷坚持没回来。他没想到北大荒的冬天在最后撤退之前还会撒这么大野,上午还风和日丽的山林,下午突然就大雪纷飞,烟炮滚滚起来,他躲在“嘎嘎”作响的小马架子中,像做窝的小鸟,用树枝、干草把犄角嘎拉尽量塞得严严实实,但他还是担心小马架子会随时被风卷走。

零下十三度,可以算是冬季北大荒的一个十分温暖的气温了。高大雷缩卷在小马架子里已将近一整天了,他把一切可以披盖的东西全部堆在身上。从牛车走后,他就没吃没喝没开火,这样的天气他不敢点火,梁老头嘱咐过,这么大的风,一旦跑了山火,一宿功夫就会烧掉上千亩森林的。他躲在小马架子里耗着,只要能熬过这雪后的大烟炮,他还是高大雷,熬不过去,他就要找妈妈去了。他不害怕,但却伤感。他想象今天的境遇,一定和妈妈当时的处境十分相象,甚至比妈妈更惨。

风抽着树枝发出狼一样的尖叫,声音像万道钢针钻进他耳里、心里。下午三点,小马架子里就已黯淡成灰色,哈气把被子四周镶嵌上一层厚厚的冰痂。高大雷有一种身着盔甲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可能熬不到明天了。

“嘎嘎——”马架子晃了两下,雪渣顿时从脑顶的缝隙中“哗哗”落下。高大雷紧闭双眼,任其破船样的马架子飘摇在惊涛骇浪之中。

“嘎嘎——”马架子继续晃着。

“高大雷——高大雷——”

风声把一丝叫喊带进他的耳朵,像天际边的鸟鸣,像树梢上的风声。他把头往被里缩了缩,他知道自己出现了幻觉,听说人在被冻死之前都会出现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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