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天津返京的火车上，高大雷就听说这些天天安门广场正在进行悼念周总理的活动。但当臧世刚把他带到天安门广场时，这里的场面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花圈的海洋在荡漾，标语的海洋在飘舞，诗歌的海洋在咆哮，人群的海洋在沸腾，他立即被淹没在一片浩瀚汪洋之中。
臧世刚显得十分兴奋，他真的像在大海中游泳一样，带着高大雷滑动双臂，七拐八绕地“游”到历史博物馆门前。
“司令、臧司令——”几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高大雷，高主任——”高大雷抬眼看去，面前一片眨动的惊喜，一片熟悉的闪烁。几乎都是熟人，尽管有些人叫不上名，但他认出来了，大多数都是他过去的或现在的战友。
“高大雷”，屈国利挤到他的跟前。
“你也回来啦？”高大雷拉住屈国利的手：“上次在看守所照顾我的事还没谢你呢。”
“都是战友，甭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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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久等了！”臧世刚后退着向上迈了两节台阶，边摆手打着招呼边说：“今天咱们是来纪念周总理的，前两天准备会上不是都布置好了吗？现在分头行动吧，大雷、屈国利跟我走”臧世刚突然压低些声音：“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多观察周围有没有可疑情况。”
高大雷没有参加准备会，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做什么，跟着臧世刚挤向人群密集的纪念碑方向。
郝志平是坚持陪徐小雨来的，公共汽车距天安门还有两站地，就走不动了。满街的队伍，满街的花圈，浩浩荡荡向着一个方向。夜里刚刚被清理的天安门广场，忽悠一下子又被堆满了，偌大的广场除了此起彼伏、阴阳顿错的朗诵声，就是群情振奋的呼喊声。列列的花圈，竟然有规有矩，拥挤的人群，竟然有章有序。这让吃了大惊的徐小雨不得不抓紧郝志平的手臂。
“小徐，回去吧，这么多人怎么找？”郝志平被徐小雨拖着走。
“找不着看看不行呀？”徐小雨根本不理会身边的郝志平。
他们也游进了人海。身边的人有的在抄诗，有的在安顿花圈，有的在张贴诗词，有的在宣誓，还有的在周总理遗像前流泪。
“你看，快来看。”徐小雨站在一个花圈前，上面挂着一张报纸大的白纸，几行粗壮的毛笔字跃入眼帘，她用手指着轻轻念到：
“白毛秃瓢寿亦短，清江摇桥命不长，
敢打美蒋百万兵，岂惧她他几条狼？
今日怀念周总理，只因复辟黑风狂。”
郝志平四下扫视了一眼：“小徐，咱们还是回去吧！”
“怎么就你胆小？害怕你自己走。”小雨甩掉郝志平的手，继续向前“游”去，郝志平立即追了上去。
纪念碑前人山人海，小雨听到了高亢的朗诵声和阵阵的鼓掌声。一片黑压压晃动的头顶上，沉浮着一个披荆斩棘的身影，朗诵的声音就是从那人嘴口中传出的：
“总理为我们鞠躬尽瘁，我们为总理陷阵冲锋，
总理有亿万万的我们，我们有亿万万颗红心。”
下面一片应和的呐喊。
“看呐，有人正在总理的丰碑下掘墓，有人正把我们的祖国断送。
我们已看到这伙人的魔影，我们已看到这伙人的阴魂，
狂暴吧，人民复仇的利刃，奋起啊，亿万总理的子孙……”
徐小雨伸直脖子向前挤着，诗歌的内容激动着她，高昂的声音吸引着她，她有一种迫切要观看朗诵诗歌的人的愿望，这样的人才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当她又努力向前挤了几米，抬头观望时，却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唐子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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