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高大雷走了没几天，徐小雨就找到了常虹，她是到知青办打听臧世刚时碰巧遇上常虹的。跟着那身熟悉的“屎黄”色军衣，琢磨着那似曾相识的面孔，怀着惊奇的心情，她一直走到了小时候住过的九号院，敲开了低矮的地震棚。
“你是谁？”常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徐小雨。
徐小雨探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男人，口气飘忽着疑惑：“你是常虹？常司令？”。
“你是徐小雨！”常虹立即认出了门外这漂亮的女人，就是她过去的广播
员徐小雨，但她却没有让开身体的意思。
“不让我进去吗？常司令”小雨抬臂搂住常虹的肩膀，像一对亲密的姐妹，
把常虹推进屋里。
一股霉味的潮气萦绕在身边，棚子没有窗户，四壁和顶棚糊着厚厚的挂满水印的报纸，门边包满了挡风的破布，除了一张双人床铺，整个屋里就剩一把扭着脊背的椅子和戳在门边的炉子了。
“常司令，你怎么不在医院，住这儿来了？”小雨的眼睛涩涩的。
常虹故作轻松地苦笑了一下：“医院太乱，开销也太大，这不清净吗？”
“这儿的条件也太差了。”小雨想提个什么建议或出个什么主意，但心里却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她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说：“前几天高大雷找你没找着，特意让我找你告诉你一下，让你回兵团一趟，郑团长在找你，是你父亲落实政策的事”。
常虹掖了掖臧世刚的被角：“人都没了，还有意义吗？再说我一时一刻也离不开”。
“我可以帮你照顾臧司令”小雨立即就作出姿态。
这话很让常虹感动，但她不能感动，不想连累任何人，她坚定地摇摇头，好像有些赌气似的说：“我就相信我自己。”
床上的臧世刚突然呼噜起来，嗓子眼儿像是灌进了浆糊的风箱，气门顶着喉咙，喉咙堵着粘液，常虹翻身上床，把瞪着一双无神双眼的臧世刚翻侧过身，把一个盘子放在他嘴下，轻轻的拍打着后背，一口痰顺着臧世刚的嘴角流进盘子。
小雨默默看着这一切，面前的这个女人充其量只比她大两岁，但却像个四十岁妇女，她对床上的臧世刚没有任何法定的义务和责任？但她已默默地这样生活了好几年。
就在她要离开时，她听到了常虹的一声叹息，那是一种世间所有人通用的释放压力的方式，她好像突然就感受到了，常虹在自己的生命里注入了坚强，但这种坚强正被现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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