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飞驰在轨道上,肖绯然凝望着窗外急速闪过的绿野,却没有被外界的美景而吸引,他的目光中闪烁着丝丝苦恼和痛苦。

“小肖,你怎么了?”

坐在肖绯然对面一个中年美妇,有些好奇地看着对面的年轻人,经过火车上短时间的交谈,她已经知道了肖绯然是一名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闻声回头,望着眼前一身皮衣包裹着苗条身材的美妇,肖绯然略有一丝失神,反映过来后连忙低下头含糊的说了一句:“没事儿!”

中年美妇也没在意肖绯然的眼神,她微微一笑,笑容之间充满了一种高贵风雅的气质,“没事就好,对了,小肖啊,刚才听你说你是京华大学毕业生,既然毕业了,那怎么不在京城发展?”

肖绯然没有立即回答美妇的疑问,他目光转向窗外,望着远处那逐渐向后退去的高山,努力将脑海内一张女人面孔淡化:“京城再繁华,但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个伤心之地,我又何必去留念一个伤心地呢?”

望着眼前一张充满痛苦和不安的脸,中年美妇似乎猜到了些什么,暗自摇了摇头道:“失念了?”

“算是吧,或许……”肖绯然长长叹了一口气,话说道一半就停止了。

车间一阵安静,只剩下火车轮和轨道接触的声音,许久之后中年美妇才缓缓安稳道:“毕业后和女朋友分手的大学生太多了,社会就是这么现实,你别放在心上。”

“嗯。”肖绯然长长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对了,萧大姐,你怎么知道我失念了?”肖绯然有些奇怪。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什么心事都是放在脸上,我也是活了半辈子的人了,这点还看不出来?”中年美妇微微一笑,令肖绯然略失神了下。

“呵呵……”听了这话,肖绯然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小肖,毕业后和女朋友分手的实在太多了,你也别往心底去想,失去的终究还是会失去,人生其实就是这样反复无常,以你京华毕业生,只要找到一个好的工作,到时候还怕找不到没女朋友?”中年美妇揉了揉乌黑的发丝,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学的是什么专业?”

“政法系。”

“政法系?”中年美妇微微一愣,略有一丝诧异地看着肖绯然:“真没想到这次在火车上居然还能遇到和我同一个系科的学弟,小肖啊,我俩真是有缘。”

肖绯然诧异了下,“萧大姐?你也是京华毕业的?”

中年美妇点了头,“是啊,我十八年前也是从京华大学毕业,还和你同一个专业毕业,你说们两有没有缘分?”

“嘿嘿……”肖绯然干笑了下,他也没想到上车后和自己聊了数个时辰的大姐,居然是和自己一样,都是毕业于京华大学政法系。

“小肖,政法系教学楼外那棵柏松还在吗?”

“在。”

“小肖,龙教授如今还好吗?”

……

火车在轨道上飞驰,两人不断闲聊着京华大学的事迹,这一刻,肖绯然心底短暂忘记了那份失念的痛苦。

“小肖,你既然放弃了在京城发展,那你回到老家,有什么打算?”两人算是已经混熟了,中年美妇不由询问起肖绯然的将来。

“我这专业还能干什么?回老家考公务员吧。”肖绯然说出了自己的打算,目光微微一怔,“萧大姐,既然你也是政法系毕业,那你现在是什么工作?”

“我的工作?”中年美妇微微一笑,“小肖,如果你我将来有缘,或许能在官场中相见!”

听了这话,肖绯然微微一愣,诧异道:“萧大姐,你是公务员?”

中年美女点了点头,笑道:“怎么?既然你我都是政法系毕业,连你都想考公务员,那为何我就不能当公务员了?”

“嘿嘿,那萧大姐肯定是个领导干部……”肖绯然歉意的笑了笑,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大姐,隐隐之间他有些明白,眼前的萧大姐举手之间都充满了一种高贵的气势,能拥有这种气势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我哪里像是一个领导干部……”中年美妇缓缓一笑,转移了话题:“小肖,你是洪哲县人吧?”

“嗯,”肖绯然点了点头。

“这是我手机号码,如果你将来到省城发展,可别忘记给我打电话。”中年美妇从提包中掏出一支笔和一张纸,写了一连窜数字后递给肖绯然。

……

四海省北门火车站。

肖绯然通过安检后拉着皮箱走出了站台,望着晴朗的天空,闻着熟悉的空气,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容。

洪哲县是四海省旗下的一个小县城,中间还隔着一个地级城市宁远市。从北门车站坐了两个半小时的高速汽车,肖绯然回到了洪哲县的汽车站。

洪哲县是肖绯然的老家,肖绯然在这里完成了小学、初中和高中的生涯,在这里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如今大学毕业后再次回到这里,肖绯然心底有股说不出来的温馨感觉。

熟话说,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家的狗窝,肖绯然此刻才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真理,纵然京城再繁华,但游子终究还是有归乡的那一天。

“四年之后,我肖绯然又回来了!”

望着汽车站里不断从身边走过的老乡,肖绯然心底升起了一股浓郁的归属感。

“儿子,这边!”

肖绯然刚走下车,就看到汽车站里一群人在向自己招手。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声音,如同擂鼓一般的在肖绯然的心底轰鸣。

“老爸、老妈!”

看着眼前一对衣着朴实的中年夫妻,肖绯然心底溅起了无数的坎坷不安,四年了,自己至从去了京城念大学后,四年内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一次,如今毕业才知道回来,纵然自己假期时候都在忙着打工挣生活费,但良心始终都不安。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肖国华拍了拍肖绯然的肩旁,眼眶中隐隐含着一丝泪水,他一把从肖绯然手中抢过箱子,“来,让老爸给你提着。”

“老爸……”肖绯然没有拒绝,因为他想体验一次父爱。

肖国华今年四十八,老妈苏月茹四十六,他们都是一家工厂的职工,不过已经快要面临退休的年纪了。家里虽然还有一个姐姐,但毕竟姐姐已经嫁人了,所以家里还在就只剩下肖绯然一个男丁。

“儿子,小琴她没跟你一起回来?”老妈苏月茹抬头看着肖绯然。

肖绯然摇了摇头:“老妈,我和小琴一毕业就分手了。”

“看来我猜的没错!”老妈似乎没有感觉到诧异,她和肖国华相互对视了一眼,才道:“上次我和你爸到学校去看你,当时我俩就觉得她对我们有意见,人家毕竟是京城人,怎么会看得起我们这穷山县城的乡巴佬,分了也好,儿子你是京华大学毕业生,以后爸妈重新找人给你介绍。”

“老爸老妈,不用了,我在没有找到安稳的工作前,暂时不想这些。”肖绯然摇了摇头,失去了三年女友的痛苦,让他现在还真不想这么快接受另外一份感情。

……

下午。

永安小区。

“咦,是国华家的小肖回来了!”

“哈哈,当年我们县城的高考状元回来了,人家京华大学毕业生回来了。”

“国华家实在太幸福了,生个儿子居然这么有出息,哪像我们家那小子,三流大学,整天就只知道在学校无所事事,天天上网打游戏。”

“人家京华大学毕业,以后找的工作肯定是前途无量。”

肖绯然一回到小区,整个小区便热闹了起来,当年肖绯然以优秀的成绩考入京华大学,所以整个小区的人都认识肖绯然一家子。

肖绯然家本是农村人,家境不好,能住进县城小区,也算是粘了政府的光,县城搞经济开发占据了老家的房子,所以肖绯然一家才搬进了这安置房小区,也算是变相的成为了半个县城人。

“儿子,你在电话里说不去京城发展了,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去省城发展?”肖国华坐在沙发上,边抽烟边和肖绯然谈心。

“老爸,我读的专业是政法系,我在京城时候通过网上报名,已经准备参加宁远市的公务员考试了,所以……”

“你想进官场?”肖绯然的话还没说话,就被肖国华打断了,“不行,你不能进官场!”

肖国华本来抽着烟,一听到肖绯然的话,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手里的烟直接被他扔到烟灰缸里。

“老爸?”肖绯然眉头微微一皱,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老爸。

“反正你什么工作都可以去,就是不能当公务员,不能进官场!”肖国华一脸坚决。

“老爸,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肖绯然如果这个时候还看不出来老爸有心事,那他这二十三年就算是白活了。

“问你妈去!”肖国华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个时候老妈刚好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坐在沙发上一脸恼怒的肖国华时,脸色有些疑惑:“你这老头子今天怎么回事,儿子刚毕业回来,本来是大好事,你摆出这臭脾气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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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国华重新点燃一支香烟,一手指着肖绯然,道:“他说他想去考公务员,你认为我能让他去?”

“什么!”

听到这话,老妈脸上也跟着黑了下来,她皱着眉头看向肖绯然,“儿子,你爸说的是真的?”

肖绯然点了点头,脸色还是不解,“老爸老妈,你们到底怎么了?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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