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说将来要娶我进门。百度.新文学

转多少身过几次门,虚掷青春。

——容祖儿《小小》

小镇静谧、祥和。四季分明。

在长三角某处被都市遗忘的角落,仿佛世外桃源般存在着。

家家户户门前有青石铺就的小路,屋后是小河潺潺的流水。

春天的时候,处处都是芬芳的花香;夏天的时候,孩子们就在小河里游泳嬉戏;秋天的时候,葡萄挂满了藤架;冬天的时候,阳光洒满了庭院。

小镇上的人淳朴而善良,勤劳,并且勇敢。——虽然这样说起来似乎毫无新意。但是,诚然如此。

你猜对了,我就出生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小地方。

和我同年降生在这个幸福小镇的孩子,还有我的发小,游若。

游若是个洋娃娃般漂亮的女孩子,又大又水灵的眼睛,白里透红的小脸蛋,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瀑布一样地洒下来,听说还是胎毛,从出生至今都没有剪过。

每天清晨,游若就会搬一张小竹椅坐在家门前等待若妈来给她梳头,那黑色的海藻般的长发,当风吹起,便随风飞舞,惹我好生羡慕。

几乎在每一个早晨,我都会故意在若妈给游若梳头的时候,站在一旁扯着嗓门,恶作剧似的对她大喊:“若若,一梳头,白头到老;二梳头,举案齐眉;三梳头,百子千孙……”我一边喊一就边无法抑制地“哈哈”笑开去了。

每每此时,游若就用手掩着嘴“咯咯”的笑,脸蛋像花朵一样娇羞。

暑假的时候,每天早上一起床我就喜欢搬一张小椅子坐在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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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坐在自家门前看着对面屋里的若妈做这做那、忙东又忙西的身影。

在我的心里,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都透着一种气质,叫优雅。

其实,彼时的我并不太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美丽,但若妈的每一个举动都在向世人展示着她的美丽和知性。

若妈的个儿很高,看起来婀娜挺拔,**,用现在的话说,那是典型的S型身材。若妈的皮肤吹弹可破,甚是白皙,她的指甲上有隐约的粉红色指甲油,头顶的发髻总是高高盘起,打扮得相当精致。当她摇曳着走过青石板铺就的路面,鞋跟就会轻击石板发出笃笃的声响,仿佛是优美的旋律。我曾不止一次邪恶地猜想,他们家隔壁的老光棍王二麻子一定又看得眼睛发直、口水直流了。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都时常可以想见若妈穿着旗袍踩着细高跟鞋经过我家门前的样子。在我的记忆里,她是那个年代在我们的小镇上唯一一个会穿合身的旗袍和细高跟鞋的女子,不仅人美、心善,而且,手也很巧。游若身上穿的很多漂亮的小花裙都是若妈亲手缝制的。游若的发型在一周之内极少有重样的,我每每羡慕不已的时候,若妈就说:“小谜,等你把头发留长的时候,若妈也每天帮你梳头好不好?”可惜,童年的我始终是一头干练的小短发。在她的静心打扮和照料下,游若永远像个小公主一样乖巧美丽,继承了父母全部的美貌和优点,深得每一个街坊邻居的喜爱。

而彼时的我,打心眼儿里觉得若妈是那样美艳动人,并幻想着自己可以快快长大,变成她那个样子的美丽女子。

很多年以后,我长大成人,终于懂得,原来形容若妈这样的女人有一个非常贴切的词语,叫——风姿绰约。而我也终于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味道和气质,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浑然天成,谁羡慕谁,谁模仿谁,但是谁都不可能真正变成那个谁。

我明白,我注定和游若完全不一样。

光是彼时,我们就完全不同。

我穿背心、短裤,剪一个被成为“叔叔阿姨头”的利索发型,成天在阳光下奔跑、跳跃、嬉戏、玩耍,皮肤被晒得通红,上树下河无所不敢。

上学以后,我常跟男生比赛跑,能跑得比他们还快,偶尔,我也跟人争执,打起架来能把同班的男同学打趴在地下直求饶,口口声声唤我“谜爷”,我就得意地笑笑。

是的,我就是一个十足的“假小子”。

虽然,我时常也会羡慕小公主一样美丽的游若,但每每穿着花裙的游若站在大树下仰着头问坐在大树桠上的我:“谜,远处那地里是什么,你看清楚了吗?”这个时候,我就会觉得,其实做个“假小子”一样真实而自在的我,也没有什么不好。

作者题外话:我必须说清楚,程谜和游若自幼时开始就根深蒂固的差别。

可是,一切都只仅仅限于她们的外在。

她们的内心,在很多很多年以后,你会明白,竟如此相通、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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