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某一天清晨醒来,司马川在我的身旁。无弹窗
回来的这大半年时间,他已经渐渐不再提起想要跟我结婚的事。
他总是说自己很忙,偶尔心情看起来非常不错,也会乐于跟我津津乐道一些事情,但谈论的内容大多是医院的事,比如哪个医生动了个什么手术可以拿到多少红包,比如,哪个医生跟医药经销商一起吃饭,可以拿到多少的回扣,然后满心欢喜地憧憬:“谜,再等个大半年,我实习一结束正式留在那儿工作后,我也能拿到好多钱哦,工资嘛,都是死的,但是这些灰色收入可不少呢。”
我看着他的脸,那陌生的神情,再回头想想我烧伤住院那时所认识的司马川,竟恍若隔世。
偶尔司马川也跟我交流感情,但不是我们之间的爱情,而是炫耀别人对他的追求,比如那个叫赵婷婷的女孩是如何不自量力地追求她,他描述她有多美,描述她的家境有多么富有,——仿佛她的一切都是他可以用来炫耀的资本。
我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眼前的这个人还是我最初认识的那么司马川吗?
我并不想去证实那天跟他一起用餐的人是谁,甚至也不需要他跟我解释他为什么会撒谎骗我。
因为,在我心里,似乎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的心已经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他变了。
也或者,只是因为我已经跟不上形势了……
也许,这个社会最大的功用就是把人都同化,在时间的作用下,把每一个人都变得一样的世故、一样的势利、一样的世俗,甚至,是一样的肮脏。
我不想亲见任何的肮脏*的在我面前呈现,我提醒自己说,谜,要抽身趁早。
“我们分手。”在考虑了很久以后,我终于有勇气对司马川这样说。
窗外下起了雨来。
我们说好谁都不许哭,我们说好永远不说再见……
司马川像每次告别时一样亲我:左脸一下,右脸一下,额头一下,下巴一下,最后一吻必定落在唇上。
他说:“宝贝,你要乖!”
他又说:“我放不下你!”
他说:“等我,好么?”
他又说:“我好傻,都分开了还要求你等我。”
他一个人说,又一个人答。
窗外的雨下到了屋里。
我摸摸他的脸,我说:“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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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微笑,他的泪却开始断线。
我想调节一下气氛,所以,我说:“宝宝,我有一天可能会去嫁给一个屠夫或大厨,我希望能有那样简单的爱情,能有那样简单的生活。”
他却像个孩子般号啕大哭起来。
“宝宝?”
“宝贝。”
“宝宝?”“宝贝。”
“宝宝……”“宝贝……”
我不停地喊,他就不停地应,我怕我不再喊,他也不再应。
那一刻,我忽然萌生了恻隐,我想,或者我们其实还是有爱的,只是,已经不再那么深爱了而已。
我帮他穿好衬衣,第一次也最后一次该他洗脸。
我很用心地帮他擦拭,害怕他会痛。
“宝宝,说好不哭的哦!”我对他微笑,可窗外的雨却偏偏模糊了我的视线……
司马川亲吻了我的手背。
我知道,那最后一吻必定会落在我的唇上。
是的。
然后,他关上门。
从此,我们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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