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为你挫骨扬灰

她突然想起刚才——

他逆光而来，皮鞋踩在地上却不闻半分声响，于是直到他来到他们身后，所有人都没有一丝察觉。

抬脚就是重重一踹，骑在她身上的男人惊叫着栽倒地上，弯弯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

然后，她才看到来人模糊不清的面容。

可他的眸光喑哑，眼中的光影又深又沉，仿佛一拢深潭，却窜出磅礴的怒火，他周身裹挟着怒气，却并不是像一般人们发火时那般直接的怒气，而是一种好像隐匿在体内，根植在五脏六腑，源源不断散发出的怒气，只肖一眼，就能把她震碎。

胖子虽也被他震慑，却还是咬着牙冲上去，挥上一拳。

陆恒芜的腰板挺得笔直，视线从弯弯身上淡淡转移到他身上，从容不迫解了衣领袖口的扣子，淡淡瞟他一眼，眼神云淡风轻，却在下一秒，重拳挥出，直接击在他的喉间软骨处。

快准狠，风驰电掣，几乎是一招毙命。

胖子摇摇晃晃，重重咳了几声，向后坐去。

他收了目光，向地上的她走去，轻柔地托起她浸泡在肮脏的泥水中冰凉的身子，他不忌她脏，只是将她按向自己温暖的怀抱。

可是弯弯却看到了他身后，瘦子穷凶极恶地从外衣里掏出一把匕首，就要向陆恒芜刺去。

她的心已经沉到底，喉间一片梗塞，却发不出半分声响，只本能地推开他，自己则爬起来，挡过去。

陆恒芜身形一晃，侧头看她的时候，刀尖离她不过一个半拳的距离。

他眸色深深，抬手，挡掉刀子，一个反手，尖锐的刀尖已经没入骨肉。

当然，不是她的，也不是他的。

没有丝毫犹豫，狠戾决绝。

白衣间，鲜血尽染。

*

他眉间戾气已散，却在顺着她的目光扫到地上两个人形的时候，眼底泛起一层薄怒。

也许是感受到他的怒气，弯弯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他。

“他们……死了？”

“没有，”陆恒芜抚上她的头，大步迈上车子，声音清冷，“但是也活不了了。”

*

弯弯在车厢里哭得昏天黑地。

后知后觉的恐惧往往尖锐过当时受到的任何伤害。

她蜷缩在后座的车脚，五指指节泛白，死死扣住陆恒芜的西装外套，另一只手则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停地抽噎，颤抖。

没人看得见她痛苦的表情。

寂静的车厢里，只有“啪嗒啪嗒”眼泪大滴砸落的声响。

车前的方明心中已经对这个女孩怜惜的彻底，他默默打开音响，舒缓的吉他伴着干净纯粹的童谣在夜里流淌。

陆恒芜的视线一直落在她不知什么时候踢掉了鞋子，光着的右脚上。

小巧圆润的指甲，雪白的肌肤，却被石子划上了一道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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