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尊我意思前去寝宫把那琴带来,琴上裹着一层泛黄的布条,可见有些年头。当秋菊把那层布取下后,只听殿内文武百官倒吸凉气,千百双眼睛都露出诧异。

不过我却不知她们为何如此,我只知这是我及第那年,二师弟送我的礼物。这把琴身是由上好的梨花木锻造,琴弦更是由北冥玄铁制成,通体散发清冽的梨花香气。虽不知它来自何处,但我知道必定珍贵,看着这般好琴,之前有个宫娥粗心大意差点把它摔坏,之后我怕在出现这种情况,我就命人将其封存。

不知是哪个大臣惊呼一声“这是绿绮,它不是早就消失多年了,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它名为绿绮,后来又听一些大臣低头细语,才知晓它来头不小,是把上古时期的神器。多少豪杰为夺其物,不惜一钲千金,此物千万年下来不知沾染多少鲜血。它虽有几任主人,却无一能弹奏自如。

金壁辉煌的龙椅之上,慕白二人相互依偎喝酒,而我则在下方抚琴,眼眸半垂,纤细的手指在绿绮琴上挥洒自如。绿绮好似与我心意相通,能感受我心中所想,一曲凤求凰演绎的淋漓尽致,弦下生花朵朵绕梁而上,周遭冷咧清香愈浓,曲毕不散。

台下众人如痴如醉,陶醉其中。尤记得第一次奏曲是在菩提小屋,那时二师弟没死,小师弟也不是凉国皇子,在菩提我们三人是师父的得意弟子。偷菜捉鱼样样精通,那时的我也不知慕白是何人,也不用学这些繁琐礼节,在山上只需被他们宠着。

直到那日偶遇前来求医的慕白,我的野性子才被慢慢收敛。当时慕白不叫慕白,他让我唤他阿辰,我也傻傻的信了。阿辰初来求医时,毒已攻心,若不是遇见我或许已经英年早逝,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高坐殿堂之上,俯瞰权臣美人在怀。

初次见到阿辰时,他满脸苍白,嘴唇乌紫如墨,狭长的眼眸微眯。修长的身子紧紧的绷着,对我时刻警惕,我知道到他是来找师父的,可惜师父老人家每次都会神秘消失一段时间。

此次,他老人家正好不再,看着眼前的美男命不久已,我又是个怜香惜玉之人,狠了狠心,拔出匕首在指尖轻划,温热的鲜血散发着异香,我正要把血送入他嘴中,却被他身边的小厮一把推开。

只是一瞬间,我感觉脖子一阵冰凉,横在我脖子上的竟是一把软剑,

通体黑衣,俊俏的脸庞没有丝毫笑意,语气冰冷“你想干嘛!”

听到他的质问,我心头怒火上涌,平日我最怕的就是疼,今日为救人不惜自残。我连忙收起手,语气也冷冷的“你主子现在命已危在旦夕,也就只有我能救,不过现在我没有那心情救他,我师父他出去游玩了,你找别人去吧!”

“你今日不救我主子,我现在就让你死!”黑衣男子面露凶相朝我威胁,作势动了动我脖子上的软剑。

脖子上的刺痛感,使我立马怂了下来。这与自己想象的有些事与愿违,嘴角挂着讨好的笑意“大侠有话好说,先把剑放下,让我好救你主子。”

这是我与慕白的第一次相见的场景。曲毕,喉间腥甜越发严重,趁他们陶醉其中,我顺势吐在袖口。今日秋菊为了喜庆,特地为我换了身血红衣衫,我暗想遮遮就看不见了。

龙椅旁边,柳如烟细弱的身子微颤,嘴角却还带着笑。慕白看到后,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到腿上,还细心的调整了姿势,使得他真正的爱人坐的更舒服。当真是捧在手心怕碎,含在嘴里怕化。那温柔细致的模样我很熟悉,不过现在再也没有了,我别过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眼眸深处的狼狈。不过我还是把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看的过重了,低头苦笑。

我不知过了多久,只是感觉身侧有人,紧接着一双手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腕,之前的血迹露了出来,他看我眼神带着嘲讽“没想到朕的爱妃如此勾人,不止二皇兄愿意替你去死,就连凉国的皇子都愿十里红妆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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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凑了过来,冰冷的双唇划过我的脸颊,最后贴上了我的耳朵“想让朕成全你们,做梦!”

感受着手腕处刺骨的痛,如若是在菩提小屋时,我或许还会以为他在吃小师弟的醋,可是如今我到更觉得他是被小师弟的挑衅惹怒了。

手腕处的疼痛又加剧了几分,他却没有放开的意思,只是盯着我袖口的那处污渍问“这个是什么?”

“茶渍”我答

他看我的眼神越发的幽深,忽而笑起。狭长的眼眸泛着冷光,那道冷光冰的刺骨,迫使身子微颤。他说“阿璃真爱说笑,朕怎么不知道有那种茶渍的颜色尽然可以,沁的这般深。”

突然听到他喊我阿璃,我一钲,感觉又回到了在菩提山的时候。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收回思绪盯着他带笑的嘴角,答“我想皇上方才应该看得很清楚,就如二师弟死时,白袍上的药渍。”

听到我的话,他骤然放开钳制我的手,眼里有着狼狈慌乱,不过只是一闪而过,马上就归为平静,声音有些压抑“他已经死了!”

是啊,那个送我绿绮琴的少年已经没有了,我眼睁睁的看他死在了我的怀里,却救不了他。我的血能解百种毒,却解不开那毒,只因下毒之人本就是冲我而来,我又如何解得了。

回想起当初因为怕苦,而向面容俊俏的男子撒娇。他到是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头替我尝尝苦涩的药味。在外人眼中,二师弟是冷酷邪肆的二皇子,在我面前却是宠我入骨的师弟。

还记得阿娘死后,把我托付给师父,也就是江湖中人所说的菩提医仙。那时候的我还年幼,师父觉得这样不助于我童年的成长,就去山下收了两个徒弟,让他俩陪我。每年师父都会消失几天,直到有一天我误入师父房间时,才知道师父原来是去看我阿娘了。

那天师父抱着我大哭,直喊阿娘的名字,我望着掉落在一旁的话,莫不作声。画上的人与我眉眼有几分相似,一点绯色月牙印在额间,把她衬的越发精致美丽。

第二天,二师弟与小师弟分别朝我拥抱,说他们要下山了。听到后,我泪眼婆娑,却没有一丝梗咽,因为我知道我们终究要分别,只是时间问题,可就是控制不住。这天师父没有来相送,或许因为接受不了离别的场面。

后面的记忆我有些开始忘记,我真怕在菩提小屋里的记忆消失。我开始慌乱,眼前发黑起来,身体也摇摇欲坠,不受控制的倒向了一边,昏倒之前我好像看到慕白漆黑如墨的眼中透出担忧害怕,我想或许又是我自作多情了罢。现在他只怕恨不得我死,好成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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