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灯下盟

夜色沉如水，凉风拂过山岗，天边月朗星疏，一盏盏明灯徐徐上升，点点红光映于天幕，也照得两人的脸分外柔和。

黄玥举着折好的红纸，诸葛亮则熟练地将火棉点燃，待热力膨胀灯体，黄玥再轻轻松手，一盏带着思念的祈福灯便飞向远方。

一连放了九盏，两人皆默契不言。黄玥在一旁默立，看诸葛亮从怀中取出酒壶和酒杯，动作谨慎地将酒斟满，又举杯至额前，表情肃穆，恭敬作拜。须臾，他横撒酒水，一杯、两杯、三杯。礼毕，他跽坐于草地上，遥望天边灯飘远，眸中情感渺渺茫茫，神色淡漠而隐含哀伤，似在思念某人，又似感怀某事。

为何要伤怀？为何要皱眉？她一双水眸定定看他，不知不觉，竟坐到了他身侧。

她问：“师兄今晚为何要放灯？”

“亡母祭日，放灯以奠。”诸葛亮清越的声音响起，语调平常，听不出感情，仿佛只是在说一件身不关己的事。

黄玥愧疚道：“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伤心事。”

诸葛亮听了，却摇头道：“无妨。生母故时，亮于襁褓之中，对其印象早已渺渺。何况，逝者已矣，往事不可追，亮不会执着于消沉过往。”

可黄玥不懂他何意，还颇为忧心，费尽心思安慰道：“我理解，‘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也时常思念远方的母亲。每当想她，我便抬头望月亮，月是永恒之物，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皆共享一轮明月。我想，师兄之母定也在天的一边，或许化作浩瀚星辰中的一颗，看到自己的儿子在人间成长为当世英才，一定会感到十分欣慰。”

诸葛亮心中情绪翻涌，从未听过谁与他讲过这种话，好友只会拍他的肩膀道一声“节哀”，唯有她是特别，时常出其不意地说些温暖有趣之言，让他迷茫无措，却又舍不得放她离去……

“听你之言，还是很想归乡？”他云淡风轻地问起，脸上表情依旧淡淡，实则内心在意非常。

黄玥正欲说“当然”，可隐觉他话中有话，不由得面色一凝，神情尬尬地反问：“师兄的意思是？”

“荆州，你喜欢么？襄阳的市集、隆中的田亩、山上的星辰、林间的清风，还有这里的人，老师与师母、广元与元直、均弟与我……于这一切，难道你心中毫无所动？”诸葛亮远眺四野，忽然提起这个问题。

黄玥自然不知他所问何意，但一路走来，她的确爱上了这片土地，有此发出了肺腑之言：“当然喜欢，这是我一直向往的地方，做梦都想不到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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