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见,再见
凌青仰着头，用探究的眼光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人。本来她是不认识他的，但看见他旁边的人之后，突然想起来了，她见过这个人，很久以前。
这是魏予泽第二次来，这里好像变了。他不知道坐着的人是谁，直到他的视线停留在凌青拿着西瓜的手上，眼前的画面和模糊的记忆重合，他才恍然大悟，她是当初那个脏兮兮的小屁孩。
那年，凌青上初一，程晋刚好高中毕业，他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带走了。也就是那一年，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叫魏予泽的人。
那是一个夏日的上午，太阳傲娇的悬在高空，拼命散发着热量。凌青坐在院子里的树下认真的啃西瓜，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漂亮的运动鞋，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凌青穿着短袖短裤，脚下踩着一双凉拖鞋，满脸的西瓜汁，嘴里含着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西瓜，鼓着腮帮子一脸无辜的看着魏予泽。
魏予泽只是想问路，看到凌青的脸之后，皱起眉头，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就不想问出口了。
凌青迅速吞下嘴里的西瓜，丢掉瓜皮，顺手抹了一把脸上残留的西瓜汁，问：“你找谁啊？”
魏予泽还沉浸在她那一系列的动作中，没回过神。
凌青直勾勾的看着他，上下打量，还不忘暗自评价一番：个子高高的，长得和程晋一样好看。只不过脸上面无表情，让人觉得疏离。还是程晋好，总是会对着她笑。
魏予泽实在不喜欢她审视的目光，像在看怪物一样。
“你知道程文慧住在哪儿吗？”他语气冷淡。
“你找程阿姨？她就住在后面，我带你去吧。”说完自顾自的走出门。
她正好想去看看程晋回来没有。
魏予泽远远的跟在后面，凌青刻意放慢速度，跟他并排。
她问他是不是程阿姨的亲戚，魏予泽没有回答，但她明显感觉到他不太高兴。她也不介意，既然他不回答，她只能自己猜了。
是程阿姨的亲戚？但她从来没听程晋说过他家有什么亲戚。这么多年，过年过节也不见有人去过他们家。看他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样子，也不像坏人。
她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魏予泽把这些都看在眼里，觉得她肯定是脑子有问题。
没几分钟就到了程文慧家，凌青见他只是站在门口，并没有打算进去。
她扯开嗓门喊：“程阿姨，有人找你。”
她突如其来的这一嗓子着实把魏予泽吓了一跳，尖锐的声音震得他头皮有些发麻。
程文慧闻声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凌青没见过的中年男人，看他西装革履的样子就知道是从大城市来的。
他看见站在凌青身后的魏予泽，走上前问他怎么才来，他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不回答。
要不是刚刚听他说过话，凌青都会以为他是个哑巴。
“他刚刚迷路了，我......”
魏予泽不悦的看了她一眼，谁让她多嘴的。
收到魏予泽警告的眼神，她只能悻悻的闭上嘴，却忍不住腹诽，这人怎么这样。
接下来就没人说话了，气氛很尴尬。凌青站在那儿浑身不自在，程晋没在家，她和程文慧说了两句话就打算回去。
刚转身就看到从外面回来的程晋，他在她面前停下，注意力却放在院子里的三个人身上。
“你家有客人，我先回去了。”
程晋没有看她，也没说话。
她那时还不知道，那是十八岁之前最后一次见到程晋。
之后她几次去找程晋，他家里都没人，就好像一夜之间消失了一样，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没过多久，那栋房子里新搬来了一家人。
后来她断断续续的从村里的阿姨们口中听说了一些，她们说是那个穿西装的男人把程晋和他妈妈接走的，至于那个男人和他们是什么关系，有很多种说法。
凌青并不在乎这些，她在意的是程晋走了，一句话都没留。
整个村里同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都被父母接进城里了，虽然她和程晋相差好几岁，但他们都只有妈妈一个人在身边，住得又近，两个人自然而然就熟络了。程晋对她来说是特别的，像一个大哥哥，对她很好，让她觉得很温暖。
程晋刚离开那段时间她心情一直很低沉，那个对她来说那么重要的人就这样一声不响的不见了。
程晋没回来过，直到五年后的今天，他抱着他母亲的骨灰再次站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
离开这里之前，他顺道过来看看凌青和她妈妈凌云绣。
五年后再见到凌青，他差点没认出来，不得不说，时间过得很快，当初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凌青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程晋，没想过他有一天会回来，站在她面前。然而看着变化不大的程晋，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相差五岁，她以前觉得没什么。但是如今的程晋俨然已经变成大人，虽然她也十八岁了，但她感觉自己还是个孩子，两个人的距离被这五年拉得很远很远。
凌云绣见是多年不见的程晋，连忙招呼他们进屋坐，还让他们留下来吃饭。
“这是你朋友？”
魏予泽点了点头：“您好。”
“你好，这小伙子真是一表人才。”
他礼貌的笑了笑。
凌青看见他笑，瞬间就不淡定了，怎么对着自己就摆着一副臭脸，她又没有得罪过他。
吃饭的时候凌云绣问程晋这几年的生活情况，听到程文慧因病去世的消息时，不由地叹气。
“凌阿姨这几年身体怎么样？”
“还行，能吃能睡。”
他笑着点头，转而看向凌青：“青青高中毕业了吧，大学准备去哪里上？”
凌青专心吃着饭，听到自己的名字才抬起头。
“她啊，不知道，成绩还没出来。”
凌云绣看魏予泽坐在那里一直不吭声，怕冷落了他，于是开口就问：“小魏多大了，结婚了吗？”
凌青正吃着鱼，听了老妈的话，吞咽的动作停止，喉咙传来一阵刺痛。这种感觉并不陌生，是鱼刺卡在喉咙里了，一时间上不来也下不去。
坐在旁边的魏予泽首先发现她不对劲：“怎么了？”
她放下碗筷，手抚上脖子：“鱼刺。”
“这孩子，总是这么不小心，快吃两口菜。”
她艰难的咽下青菜：“咳，还在。”
“喝点醋看看行不行。”
“还是去医院吧。”魏予泽放下手里的碗筷。
村里有诊所，一进门，医生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
“哟，青青这又是被鱼刺卡住了吧，快过来。”
医生这话一说，凌青的脸立马就红了，当着程晋和魏予泽的面，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她很少吃鱼，因为鱼刺老是喜欢卡在她的喉咙，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第几回光顾这里了。
医生出马，很快就把鱼刺取出来了。
她无意瞥见站在一边的魏予泽，他冷俊的脸上始终没有露出过什么表情，一直淡然的看着医生手上的动作。
突然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和五年前一样，除了身姿更加挺拔，轮廓更加分明外，眼神和表情都没有温度，是天性如此，还是经历过什么？
程晋和魏予泽没有再跟着她们回去，直接离开，走之前程晋留下了他的手机号。
两个多月的暑假一晃而过，凌青就要去上大学了。
其实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背井离乡，因为担心妈妈一个人在家。但是凌云绣不希望她一辈子在农村，所以让她去大城市读书。她高考成绩很不错，上一个重点是可以的。填志愿的时候凌云绣给程晋打电话，问了他之后，逼着凌青最终决定下来。
买票之前程晋说已经给她订了机票，她一开始是拒绝的，劝了好几次她才接受，想着到了那边把钱还给他。
凌云绣送她到机场，一路上话不多，无非是叮嘱她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要过安检的时候，她抱着妈妈，很没骨气的湿了眼。
她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小和妈妈之间就有无形的距离感，几乎没和妈妈说过什么心里话。但是母女两个人相依为命，彼此是对方最重要的人，感情是怎么都无法割舍的。
“我走了，你一个人在家注意身体。”
孩子长这么大第一次外出，有些舍不得，也不太放心，凌云绣的眼眶也红了：“我知道照顾自己，放心，走吧。”
第一次坐飞机，很新奇，心里有点小激动。
飞机在万米高空穿梭，窗外大片大片的白云堆积在一起，像巨大的棉花糖，很想伸手去摸一摸。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Y市。
拿了行李，刚开机就有电话打进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从三号口出来。”
听着电话里传来一阵“嘟嘟”声，凌青才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挂断。
谁啊，估计是打错了吧。但他怎么那个态度，真是不懂礼貌，不过声音还挺好听的。
程晋说了要来接她，但没打电话过来，不知道他到了没有。她想打个电话去问，又觉得像在催他，不太好。于是她打算先去出口看看，恰好她前面就是三号口，不过她并没有注意。
接机的人不少，凌青站在三号出口四处张望，没找到程晋，心想他应该还没到。
她走出来，在人少的地方靠墙蹲下，过了几分钟还是没看见程晋，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他。
“你在这儿干嘛！”
突然从头顶传来的声音直接把她的手机吓掉了，看着刚买的手机就这么硬生生的砸在地上，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揪了起来。
顾不得罪魁祸首，她立马捡起手机仔细检查，生怕摔坏了。
看着手机没事，她才站起来。本来想骂人的，结果看见是魏予泽，又憋了回去。
魏予泽虽然长得不凶，但浑身散发着那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她不敢骂他，怕他打人，按他一米八出头的个子，一巴掌很可能打得她找不着北。
她只能轻声细语的问：“我在等程晋，你看见他了吗？”
魏予泽对她是相当无语的，刚刚明明打电话说了在出口等，倒是看见她出来了，可等他一转头，她就消失在出口处，找了几圈才看见她一个人蹲在不起眼的角落。
“程晋临时有事，让我过来，刚刚打过电话给你。”
听了魏予泽的话，她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原来刚刚打电话来那个人是他，难怪是那种语气。
她只能在心里抱怨：要是不想来就别来啊，真是的，我又没让你来接，干嘛摆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凌青一脸抱歉：“那个，我以为是谁打错了。”
真够笨的，她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魏予泽看她快要把头埋到地上去了，没再说什么，拖着她的行李箱往外走。
凌青可不敢让他替自己拖行李：“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吧。”她死死的抓住行李箱的拉杆。
魏予泽看了她一眼，松开手继续往外走。
刚走出机场就收到程晋发来的信息，大概意思就是说他在公司开会，实在走不开，魏予泽会负责送她去学校。
凌青以为魏予泽是打车来的，直到看见他将她的行李放在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备箱，然后坐上了驾驶的位置，她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开车来的。重点不是他开了车，而是她认识他开的车。王方瑜的爸爸前不久也买了一辆，她还对凌青和罗涵说过这辆车的价钱，具体是多少她忘了，反正不便宜。
魏予泽上了车，看见凌青还站在车尾一动不动。
“你不热吗？”此时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她居然还站在烈日下发呆。
啊？凌青下意识的抬头，强烈的阳光晃得她睁不开眼。
太阳好像是有点大。
于是她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打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凉气扑面而来，她舒服的呼了口气。环顾一圈，摸摸座椅，真舒服，一定很贵吧。
魏予泽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不由地觉得好笑。她还真是傻得可以，加上那张被晒的红扑扑的脸蛋，看起来更傻。
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好，车上又太舒服，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遇到一个抢劫犯，她的包包被抢走，她健步如飞的追上去，两个人拽着包拉拉扯扯，都不肯松手。
车稳稳的停在校门口，后座的人一直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胡话。
睡个觉都不安宁。
魏予泽打开了后座两边的窗，坐在前面等着她自己清醒。
正在和歹徒英勇搏斗的凌青感觉一股热气袭来，然后把她吹得飞了起来，越飞越高。
“我的包！”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
“睡醒了？学校到了。”
听见前座传来的声音，凌青迅速坐直，摸摸凌乱的头发，刘海被汗水打湿了大半，贴在额头。
开车门的时候她才发现车窗开着，回头一看，那边也是一样，难怪那么热。看着前面那个万恶的后脑勺，瘪瘪嘴，他明显就是故意的。
下了车，魏予泽替她把行李箱拿出来：“要送你进去吗？”
她才不敢麻烦这位大少爷：“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他只是客套一下，不用他帮更好，他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凌青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袋子递给他：“这是我妈自己做的，她让我带给你们尝尝。谢谢你今天送我，麻烦了。”规规矩矩的对他鞠了一躬。
“放后座。”
“哦。”他怎么不知道客气客气啊。
她把东西放好之后，赌气似的用力甩上车门，转身拖上行李箱快步朝学校走去。
看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背影，魏予泽轻轻摇头。
还真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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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校门，马上就有学姐学长热情的迎上来。
她一路上好奇的四处看，这就是她将要生活四年的地方。
学校很大，到处都是树，品种丰富，数量繁多，还有几片草地，绿意盎然，充满生机。
之前在网上看过学校的资料，总之她很满意。
在学校转了很久，问过好几个人才找到宿舍楼。
看着那一排排漂亮的房子，她很期待，接下来的四年大部分时间都要住在这里。看没人注意，她伸手在脸上狠狠掐了一下。
“哎哟！”明显感觉到痛。
她真的成了大学生，从此以后就要过上梦寐以求的大学生活了！
拖着巨大的行李箱，一步一步艰难的往上爬，到了三楼她已经全身发软。突然觉得这宿舍楼没有刚刚看到的那么招人喜欢了。
找到302，她站在门口朝里面看，有两个人正在收拾东西。
“你们好。”
两个人同时转过头看向她：“你好。”
“快进来吧。”留着齐腰长发的女孩子对着她甜甜的笑。
“凌青？”
正准备进门，听见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转头一看，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小果，你怎么在这儿？”
周小果是她的高中同学，虽然在一个班里三年，但她们从来没说过话。周小果性格张扬，和班里大多数人关系好。凌青比较内向，只有王方瑜和罗涵两个好朋友。她不爱和一群人凑在一起，和班里的小部分人说得上话，剩下大部分都没什么交流。
周小果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凌青，那个在班上成绩突出却不太爱说话的女生。看见她自然是亲切的，完全是他乡遇故知啊。
“我来这儿上学，看来咱们又成同学了，而且还住一个宿舍。”周小果冲她调皮的眨眨眼。
凌青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也住这间？”
“是啊，宿舍是按地区分的，你不知道啊？”
“是吗？”看来这真的是缘分啊，难得的缘分。
“你们怎么还站在门口，进来说话啊。”这次说话的是另一个女生，目测身高至少一米七五，头发很短。
她们这才走进去，大家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长头发的女孩子叫陈琳琳，长得很漂亮，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甜甜的，看着就很美好。高个子的叫吴念，她很适合短发，皮肤有点黑，不过她的打扮还是偏少女的，整体看起来没有违和感，很干净，很舒服。
介绍完之后就开始各自收拾东西，收拾完天已经黑了。
四个人一起出去吃饭，大概因为都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没有多大的距离感。女孩子天生爱八卦，陈琳琳刚来就听说不少学校的趣事，吃饭的时候四个人聊得热火朝天，凌青的话也多了起来。
吃完饭回宿舍，凌青给妈妈打了电话。
晚上几个人躺在床上聊天，周小果说要给每个人起个昵称。大家都是同年生的，陈琳琳最大，过了就是吴念，然后是凌青，最小的是周小果。
“琳琳你就叫真一，吴念不二，你三井，我就叫四郎好了。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说完还不忘给自己鼓掌。
剩下三个人傻在当场，周小果应该是日本动漫看多了，深受荼毒。
聊得正起劲，程晋的电话打了进来。
“今天公司有事，实在忙不过来，所以没去接你。怎么样，学校还适应吗？”程晋的声音很小，听得出来他很疲惫。
“没关系，工作要紧。学校这边都挺好的。”
“那好，以后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好，不早了，你休息吧。”
“嗯，你也早点睡。”
陈琳琳看她接个电话笑容满面，声音还那么温柔，于是打趣她：“谁打来的电话，不会是男朋友吧？”
“什么呀，只是个朋友。”程晋确实是她的朋友，准确的说是儿时的朋友。
“三井君还没开窍呢，找男朋友至少也是二十岁以后的事。”高中三年都没见她和哪个男生多说话，说她现在有男朋友，就跟说2012年会是世界末日一样，不可信。
周小果说得对，她真的没有谈恋爱的想法。感情对于她还说，还很遥远，对爱情的认知也是懵懵懂懂。
“我还是觉得一个人舒服，做个单身贵族多好。”吴念爬到陈琳琳的床上，挨着她躺下，“真一，咱们宿舍就你有男朋友，怎么样，准备什么时候带来给我们瞧瞧？”
周小果连忙附和：“是啊，要长成什么样儿才配得上咱们真一君这样的大美女，有没有照片，快拿出来看看。”
提到男朋友，陈琳琳脸立马红了，一看就知道正处在热恋的状态。
“手机刚买的，没照片，他不在我们学校，有机会带来过来给你们看个够，到时候别把口水流到他身上就好。”
“那还不至于。话说我今天在校门口看见一个学长，长得老好了。”说起帅哥，周小果就手舞足蹈，眼冒桃心。
吴念消息很灵通：“听说他是大三的，学生会主席，叫文正溪。”
“对对！”周小果手伸过头顶，拍了拍凌青的头：“你今天看见那个帅哥没？”
“啊？我没看见。”学校来来往往的人搞得她眼花缭乱的，哪里注意到什么帅哥。不过今天倒真的见到过一个长得很帅的人，只是脾气不太好。
“算了，这种问题不该问你。”
白天赶了路，十一点刚过大家就都睡了。凌青准备睡的时候，手机震了两下，拿起一看，是方瑜的短信，问她在学校怎么样。
方瑜和罗涵在省内的一所大学，她们已经开学好几天了。
回了信息，问了她们那边的情况。
等了好一会儿那边才回复：“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她轻手轻脚的爬下床，到阳台外面给方瑜打电话。
“凌青，你怎么还没睡？”
她一听就知道方瑜有事，平时不管什么场合，她的嗓门都很大，只有快哭的时候才会低声说话。
“方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以前没见过她这样子，凌青有些慌，怕她出了什么事。
那边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没事，是罗涵，她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儿，电话也打不通。”
“她不是和你一起去学校的吗？”
“她昨天中午出去了就没回来，我害怕她出事。”
她继续问：“她会不会是回家了？”
“我不知道，我......”说着说着她就哭了。
方瑜一哭，凌青就更不知所措了，但现在是大半夜，有什么事也只能明天再说。
“好了，今天先睡觉吧，我明天打电话回去问问。”
挂了电话，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她很担心罗涵。
罗涵家经济条件很困难，父母对她也不好，她爸爸整天游手好闲，她妈妈就知道家里那个宝贝弟弟。家里一直不同意她上大学，让她出去打工供她弟弟读书，她死活不肯，最后说不要家里给钱，她爸妈才没再反对。她的学费一部分是自己暑假打工赚的，一部分是方瑜的爸爸给的。
王方瑜的叔叔在国外，她爸妈早就打算好要送她出国，但是她不愿意。方瑜是独生女，家里又有钱，从小父母就惯她，暑假她在家闹了两天绝食，她爸妈就不敢再提出国的事。
王方瑜不是排斥留学，是她不能放下罗涵。凌青走了，就剩她和罗涵。罗涵爸妈不拿钱，她自己兼职又不可能负担所有费用。如果直接给她钱，她不会要，她们两个在一起，起码罗涵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
王方瑜平时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她最重感情，对朋友很细心，尤其是对罗涵。
第二天一大早凌青就拨打罗涵的电话，关机。打到她家，她妈说不知道，也不想管她。
下午王方瑜打电话过来说罗涵回学校了，回去退学，她没劝住。
她忙挂了电话，打给罗涵，响了好一会儿那边才接。
“你真的要退学？”
“是啊。”她语气轻快。
“为什么？学费都已经交了。”
“就是突然不想读了，想挣钱。现在大学生那么多，早晚都是打工，早点出社会说不定更好。”
她生气了：“你是不是说真的？”都读了这么多年，还在乎大学这四年吗。
“真的，青青，你要加油，把我那份也帮忙读了。”
没等凌青再说话，那边就挂断了。
罗涵一向稳重，她既然决定了，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再劝恐怕也没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毕竟她不可能一直这样去干涉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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