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划破皮肉,有节奏,却过于残酷的声音。

鲜红的血液,恣意地在地面上流淌。

被锁链束缚地男子,身上早已千疮百孔,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不知道他是昏过去了,还是在强忍着——没有一声呻吟,在他的口中发出。

黑暗,冰冷,散发着血腥和焦臭的气味,这就是这里的全部。

这里,是真真正正的,地狱。

看不到一点光亮的,地狱。

在这无边无际的深渊之中,却有那样的一抹,与周围的景象完全不相称的耀眼的光芒。

光芒的来源,是一位身着水蓝荷边曳地长裙的,容颜绝美的少女。

白生生,毫无血色的瓜子脸上,弯弯的月眉,高挺的小鼻子,樱粉的唇,皆精致得宛如天工雕成。

但是,最吸引人的,莫过于她的那双大得稍显夸张的眼。

那是一双美得难以形容的眼,黑白分明,谁也不多占一点不属于自己的色调。

珍珠稀翠,也难以与她的眼珠相相匹敌。乌亮纤长的睫毛,小扇一般覆拢在眸上,更为这冰冷而不显得呆滞地眼眸增色不少。

仅看一次,就像是要被吸进去一般——再也难以忘记,再也难以离却。

而这双绝丽之瞳,正盯着被束缚住的血肉团,不可思议地流动着奇异的,像是愉悦的明光。

她身畔的黑衣执行者,却停住了挥动手中的长鞭。

“为什么停了?

她开了口。

她的声音,与她的容颜般,都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感情流露。如果不是她的睫毛不时闪动,简直会让人怀疑,她是否仅是尊人偶娃娃。

“守护者殿下,难道还要继续么? 黑衫行刑者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会不会太残忍了?

“残忍? 她依旧面无表情地道:“身为冥族,身为这三界的仲裁者,对待罪孽罪犯,怎样的手段都不为过。

“可是……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是饮下忘川之水,灵夜琴一响,就会葬却前世今生么?那么,就让他们全忘了,重新开始难道不好吗?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破坏他们的魂魄——这样,不是永远让他们停留在‘罪’之上,永远都没有改正的机会了么?

“你以为,我们冥界没有给过他机会吗?在他试图在九天翻覆时,虽然我们把他关在了天牢里,可终究还是放了他一马,甚至还由着他再度进入轮回之中——可是,谁知他屡教不改,哪怕换了族改了名,也不肯忘忆,还自不量力地再次向天冥挑衅。要是再这么任他胡闹下去,岂不是让地界觉得天幽两界,仙冥两族好欺负?

黑衫者皱着眉,身子微微地发颤:“既然如此,直接将他的魂魄散尽不是更好?何必让他遭这份活罪——

女子冷冷道:“莫非你不忍心了?

“倒并非是动了恻隐之心,不过我觉得没有必要罢了——反正都是决定要处死的家伙,安安静静地死和折磨致死,结果都是一样。何况现在给他个痛快,我们也称不上是仁善了——他受的刑罚早已超出一般人所能承受的范围,得饶人处且饶人,差不多就收手吧……

女子盯着他。

漆黑的眸子,深得若冬之夜。

他完全不敢直视,心中隐隐觉得,若是与之对视的话,就会被黑暗所吞噬。

“呵。

冰雕般的女子忽然笑了一声。

虽然她的笑容,仍是冷冰冰的,却无论如何不能否认,她笑起来实在是好看——眸光闪动,小小的酒窝凹陷下去,为她本就秀致的面容,又多添了几分色彩。

他的心突突地跳着,总觉得她的笑有些不祥,但还是忍不住被这美丽的笑靥吸引,时不时抬起眸子,偷觑着她的表情。

她伸出指头来,勾住了他的下巴。

“不用偷偷地看,要看,就正大光明地看。 声音依旧寒凉,然而深陷的酒窝,锐利的眼神,使得那冷漠之容看起来竟有些许难以言说的诱惑。

“现在,我们来做个游戏好不好—— 她幽幽道:“我问你问题,你只能点头或者摇头。

“好。

他吐出了这样一个字,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游戏已经开始了,你都没有自觉吗?

仅仅一巴掌,他的嘴角已渗出了血丝来,眼前更是泛出了黄色的星星。

看来,她是,很认真的呢。

他正在思虑着事情,脸上却又挨了一巴掌。

“思考的时间有点太久了哟。你只能点头或者摇头,没有发呆不答这样的选择。 她笑问道:“再问你一次——游戏开始了,你可明白?

他吞了一大口腥血,拼命地点了点头。

“好,你是不是觉得他的惩罚,太重了些?

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加之被那双冷而妖异的眼盯着,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点了点头。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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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一声,他的眼前发黑,有些立足不定。

“人就这点刑罚你竟然就觉得这贼子受不住了?你可知道,你的这份怜悯是对我冥界权威的质疑,也是对他的一种轻视?

他正在深深吸气的时候,冷不防脸上又挨了一下。

“问你话呢,你竟然还敢不答?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她之前都对他说了些什么,只能胡乱地点了点头,耳边却又再次响起了鸣响。

“好,你敢不答是吧? 她的嘴角向一边上挑:“好胆色,放眼整个冥界,好像还没有谁敢正面和我说他不敢的,你——是第一个。

“不,我不是……

“我让你说话了么? 女子抬起一脚,将他踹倒:“没说游戏结束,你竟然又开了口——我看你真的是活得有点不耐烦了。

他仆倒在地,咳出了一大口血,试图爬起来,骨头却吱吱格格作响。

随着她拍手的声音,立时有四五个与他相同着装的人上前,半跪在地:“守护者殿下,请问您有何吩咐?

她踢了踢他断了骨头的上肢:“这小子嫌我对雪魔王的刑罚重了,替他鸣不平——甚至还因为他说想不听我的话了呢。

“什么? 半跪在地的黑袍们立即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上前去将他架了起来:“请问守护者殿下想要怎么惩罚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他的见识实在太过浅薄,就这么一点点的刑罚就觉得太肮脏,不忍目视。所以,我想请各位好好教教他,什么叫做真正的地狱。

黑袍者们对视了一眼,齐齐地应道:“是!

“还有劳烦告诉我外公,下次不要再派这种棒槌来让我调教——我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容忍他们,也没有那么好的脾气能够听他们这些自诩正义的指责。

“是,守护者殿下。我们一定传达给君上。

“下去吧。 她挥了挥手,那些黑衣人立刻就不见了踪影,仿佛根本没有来过。

牢房,顿时空荡了起来。

漆黑与寂静,与刺鼻的血腥味叠合一处,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恐怖漫散。

“你……咳咳……还是那么下贱,那么惹人讨厌啊……白白浪费了你这张脸了——我一看到你的脸,就很生气……咳咳……长在你身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咳咳……

嘶哑的嗓音,透过血肉模糊的脸,在阴森的空间荡起回音。

“原来你竟醒了么? 她转过身去,淡淡开口:“什么时候醒的?

“我一直不曾昏过去……痛得太过了,反而无法得到失去知觉的美好救赎……咳咳咳…… 他的每个字,说起来都很是费力,可他仍然强迫每个字吐得清晰。

她足尖一踢,将方才被拖出去的可怜虫的长鞭踢起,握在手中。

“方才那刚进了阶的小子因为同情你,落了那样悲惨的下场。以你之心性,是不是会感到自责呢?

“自责……么…… 他一边咳嗽,一边“咯咯 地笑:“我的莲儿,已没有得救的希望了吧?

“很遗憾地告诉你——她已经死透了。

“小灵呢?

“死了。

“我的——那些臣民们呢?

“自杀了。 她用没有感情的声音回答:“你的傻瓜副将说,士可杀不可辱,既成了败将,就绝对不活着任由敌人凌辱。你率领的那群乌合之众,就都随着你的傻瓜副将一起,把魂魄引爆了。

“是啊,不在了,他们不在了。我所爱的,我所信任的,信任我的,都已经不在了。 他强撑着气力,凄惨惨地笑道:“我对失去,已经和我的身体对你们的刑罚,对你们喂给我的毒药一般,习惯了,也就麻木了。他们的死我都无能为力,不能挽回任何事态,那你以为一个替我辩解的陌生家伙丢了性命,还能在我心内掀起什么波澜?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随后,用冷静得难以相信的口吻给他下了判决:“你已经,彻底扭曲了啊。

“我知道。早在天界被背叛的时候,我就已经扭曲了,崩坏了。只是,和你比起来,我还有许多不如的地方。 他涎着血咳嗽道:“不过,经历了这么多还没能比你病态的我,看来是永远不可能比你病态了——真好奇,你都经历了什么,变成如今的样子……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再也听不见。

头垂落了下去。

虽然眼睛还睁着,可是,他已经再也不动了。

她将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血液刚刚沾湿她的手指,便已化作雾气在风中蒸腾而起。

他的模样,也开始破碎,看不清晰。

“我还以为你永远也死不了呢,结果还是个有寿限的无趣的家伙。 她打了个哈欠,再不去理会开始飞散的残魂,朝牢狱外走去。

迎面,急匆匆的紫影与她撞了个正着。

“大胆! 她瞪圆了眼,冷声呵斥:“瞧你这副德行,把我撞倒了怎么办?把我的衣服弄脏了怎么办?

“属下失礼,属下失礼! 迎面闯来的紫衣青年恭恭敬敬地朝她作了一个揖,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但属下实在是有急事禀报,如果您想责罚我的话,之后怎么说都行。现在您就咽下委屈,快和属下出去一趟吧——

“在冥界,什么大事能够比我和外公发火更大?

“哎,您出去就知道了——求您了——

她抿了抿嘴,冷冷“哼 了一声:“要不是什么要紧事,当心我砸了你的离魂殿!

可是,当她一走进九冥的碎石路,瞳孔立刻便收缩了一下。

冥界的道路上,已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

而那些尸体,皆是高位冥族。

“谁干的?这些都是谁干的? 她提高了嗓音,听起来还是要比寻常人要低沉与冰冷。

换做往常,早就有人应她的声了。

现在,只剩下沉默。

她疾步在冥界走着,到处都是死相,完全没有谁来回应她。

当她快要走进幽冥宫的时候,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味道,平时都会让她安心,今天却只让她感到害怕。

夹杂着血的味道。

她本来是不害怕血的,但是,若是最亲近人的气息混杂了血,却让她的心瞬间突突跳了起来。

她咬了咬牙,拧了拧手腕,银铃的碎响给了她不少勇气。

终于,她迈入了幽冥宫中。

刚一踏进去,她救看到——她的外公,她唯一的依靠,就那样倒在了地上,给予她安全感的肩膀,被整个地削了下去。

而在外公身体的两侧,一个身披黑色兜帽的男子颓然跪在地上,而在他的对面,站着个着一身金色铠甲的倩影,正用一把长剑指着他。

那男子,她是识得的。

寒夜,她父亲的亲信。

只是,今天的他,看起来,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

而那女子,她则更熟悉不过,以至于太过震惊的她,过了许久,才缓缓地吐出她的名字来。

“水无痕。

“哈,是你啊,小丫头。 她回身,大声笑道:“可是,你叫错人了,我不是水无痕,我是冷清霜。

“冷清霜…… 她低低重复,忽而倒吸了一口冷气:“冷清霜?!难道你就是……

“不错,就是我。

“你恢复记忆了?

“我从来就没有失去过。 冷清霜嫣然:“只是你们这群家伙,自以为全天下只有自己会骗人,却不知也可能被其他生灵所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以为……我这只黄雀就是最大的赢家了,却最终还是败在了鹰爪之下。 寒夜长长地叹气,目光有些许的迷离。

“是,你所谓的‘天命所归’,对于我来说,从来就没有意义,深信不疑也仅仅我为了迷惑你们,造成的假象罢了。 她歪着头:“不过最可惜的好像还是,你最终的愿望,也没能实现。反而失去了本来还有的。

“是啊……是啊……我好后悔啊——早知道机关算尽的结局是如此,我当初不如珍惜眼前的时光。可惜,我回不去了……

他啸着,笑着,长叹着。

匕首深深地刺入了心窝之中。

他看起来,虽然似充满了遗憾与悲哀自尽,不过她也全然不在意。

她的眼里,只有她的外公,只看到了她的外公。

“看起来,你真的很珍惜他啊。可惜,你也只不过是个棋子…… 寒夜微笑着向她招了招手,血液沾红的牙齿:“你过来,我知道真相,也能告诉你让你外公复活的方法……

命之将陨,总不会骗她的吧。

她走近了他,将耳朵贴在他的唇边。

手指织造出结界,将染秋霜的攻势挡住。

就这分神的一刹那,她忽觉心口一凉,垂眸却看到——寒夜将匕首,也没入她的左胸。

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那从自己身体不断流出的血红色,还是让她有一点不舒服。

“你……

“我不是要杀你。 他喘息着道:“你现在,用你心口的血,沾湿你的灵夜琴,随着你的心韵,弹一首曲子。时间将会继续向下走。如果,继续向前的世界让你不愉快的话,你可以把这首曲子再倒着弹一遍——你就可以把过去从头来过。

“你是说光阴溯回之术?可是,我试过无数次了,都是失败——说到底那个传说中好像很厉害的铸魄凝出的这把琴,到底能不能溯回时间还不确定呢……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之前所差的条件,就是雪魔王的性命,还有你急迫地心情。现在,按我说的做……动作要快,冷清霜……我来挡住……

他爬着,将血指印按在结界上,划出了个六芒星的纹样来。

“你难道想从头来过?没那么容易! 冷清霜的剑刃砍在了结界上,光芒闪烁,只这一剑,结界竟就被砍出个巨大的缝隙来。

“你……快点……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唤出了灵夜琴,以心之血沾染了琴弦,随着心中跳出的韵律,弹拨出了调子。

身后的喧哗声,越来越远。

结界碎裂,冷清霜的剑在她头上停下的瞬间,她的魂魄,已然掉落到了虚无的白雾之中。

没有感情的人偶,被注入了缺失之物。

头很痛。

什么也看不见了。

只觉得,有好多好多陌生的记忆,涌入了她的身体里。

他人的世界,自己的世界,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记忆,终于将她吞噬。

她只觉被暖热的温度融化,在螺旋之中,化为了一双眼。

最后,躯体的感觉皆变得和她的名字——曾有人对形容过她的,相当不祥的名字一般。

云烟。

如云、若烟,久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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