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是他下课去卫生间,站在便池前,听见旁边两个男生嘿嘿笑着闲聊。
他没有听人壁角的习惯,解决完了正要走,熟悉的名字钻进耳朵,一下子绊住他的脚步。
一个男生问:“哎,十七班那个苏梦真,你还打算追么?
另一个男生痞里痞气地答:“打算追啊。她同桌吃了我一个月的巧克力了,说好了下周末就帮我约她出来。
之前说话的男生就笑,“怂不死你,泡个妞还得找帮手。 说着,凑过去撞了下他肩膀,“不过,你也别白费心思了,我看这事悬。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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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生声音压得更低些,“我爸和她爸有点交情,听说她妈离婚以后找了个老外,白人,一米九多的个头。
“那碍我追她什么事?
“碍什么事? 两人正小便,说话的男人低头,指了指自己胯间,笑得分外猥琐,“她妈为什么甩了她爸找个白人你不知道啊?白人这玩意儿大,那啥起来更爽。女儿随妈,就你这样儿……苏梦真肯定看不上。
要追苏梦真的男生蹙了蹙眉,顺着同伴目光低头看了眼自己,反应过来后立刻“操 了一声,一脚踢在那人屁股上,提上裤子,和他打打闹闹往外走。
十三四岁的少年,往往比女孩子早一点窥知两性间的秘密。
有些恶劣的人,就喜欢把那种事挂在嘴边装酷,并用以侮辱身边最惹眼的女孩子。
宋祁连盯着两人背影,暗暗攥紧了拳头。
骨节咔咔作响。
那两人洗手的时候,宋祁连默不作声,挤在他们中间,打开水龙头,把双手慢慢冲着,却怎么也冲不干净似的。
越来越膈应。
两人隔着他,还在不三不四地说着有关苏梦真的私话。
其中一人嘴巴越来越脏,宋祁连偏头望了他一眼,目光淡而冷。
那人有感应似的,在这凉凉的眼神下,心里莫名打了个突。
他住了口,胡乱洗完手,甩甩水珠要走。可刚转过身,还没迈开步子,就觉得后衣领被人大力一扯,踉跄后退着撞在宋祁连胸口上。
他犹未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已经死死摁住他后脑。他嘴里惊叫着,死命梗着脖子也抵不过那力道,“砰 的一声,脑门重重磕在了洗手台上。
好像整个卫生间,都震得颤了一下。
拥挤的洗手间里,顿时混乱不堪。
被打的男生有几个同学也在,马上冲过来拉架。
宋祁连不管旁人的撕扯,只怒红着眼睛,揪着那男生头发,一拳接一拳捶在他下腹和胸口。
旁人见拉不开,劝架变成群殴,杂七杂八的拳脚,一起向宋祁连招呼。
他的好朋友高扬刚巧也来卫生间,一见围在中间被人打的是自己兄弟,二话不说,马上撸起袖子加入战局。
……
一场群架结束,宋祁连和高扬以二敌几,两人脸上都挂了彩。
对方伤得最重的,是宋祁连第一个抓住的人,掉了两颗门牙,断了三根肋骨。
最后,宋祁连和高扬都背上留校察看的处分,双双留级被分到苏梦真的班上。
幸运的少年,在十五岁的时候,有一个值得他为之拼命的姑娘,还有一个不问缘由就肯陪他一起拼命的兄弟。
他留级了,却觉得很痛快。
幸运的姑娘,却要在很久以后才知道,自己曾经被人怎样的保护过。
保护着,却不说。
不过当时,宋祁连对苏梦真的保护,也就只是哥哥对妹妹的保护,再无其他念头。
真正发现自己对她的心思变了质,是在初三毕业的时候。
被他打伤的那两个男生,虽然满口龌龊,有一句却是真的。
苏梦真的母亲方茹,真的找了个白人男朋友,叫文森特。
文森特是个美国的工程师,驻中国分公司一年,马上就要回国了。
中年人谈起恋爱来,简直像老房子着火。方茹和文森特只相处了半年不到,却已经如胶似漆,打算跟着他远赴重洋,到美国去生活。
美国那边条件自然比国内要好,苏梦真原本一直跟着爸爸生活,方茹确定要跟文森特出国后,却想带着苏梦真一起去。
她和苏国正都很尊重孩子的意愿,先询问女儿的想法。
那时候的苏梦真,年少不知愁,太年轻了,也完全不清楚别离的意义。她只觉得国外新鲜有趣,而且听说美国那边的高中不像国内功课紧,有参加不完的派对和活动,所以随着一颗玩心,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她在班上人缘很好,大家得知她要出国,初三毕业的时候,本来就伤感的别离氛围里,一群人围着她要合影。
苏梦真和女生合影,就头挨头亲密地靠着,有些傻气地比着剪刀手;和男生合影,就乖乖巧巧把两手拢在身前作鹌鹑状,任由男孩子们羞涩而郑重地,虚虚揽住她一边肩膀。
十五岁的女孩立在盛夏的阳光里,热风吹得她长发飘扬,头顶的树影像一只手,落在她笑靥如花的脸上,随风一下下晃动,仿佛在抚摸女孩子精致而年轻的脸庞。
宋祁连不远不近逆光看着她,不言不动,只眯了眯眼睛。
他竟有些羡慕那树影。
更羡慕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的,和她一起合影的男生。
从小一起长大,哪怕彼此疏远的那段时期里,也会每天碰面。长久的陪伴,让宋祁连把苏梦真的存在当成了一种理所当然,好像她永远都会是那个娇气又麻烦的羊角辫小丫头,颠颠儿挪动着小短腿,死皮赖脸跟在他身后。
到了这一刻,才知道原来都是错觉。
竟然有那么一天,她也会从自己生命里抽离。
一想到要和她远隔万里,宋祁连心里空荡荡的。
他有些分不清,这空旷是因为不习惯,还是不舍得。
肩膀被人撞了一下,宋祁连回头,见高扬扯着半边嘴角,要笑不笑的样子。下巴向着苏梦真的方向一点,他意有所指地问:“不去和她照一张?
宋祁连嗤之以鼻,“有什么好照的?幼稚。
说完就错开了眼神。
高扬“切 了一声,看透了什么,却不拆穿,只懒洋洋说:“你不去,我可去了。
高扬甩下他,长腿迈开,慢悠悠走过去。
这家伙生得一副好皮相,明明是一张面瘫脸,偏偏配着一双会笑的桃花眼。桃花眼勾引人的时候,抿紧的唇线却在拒绝;棱角分明的下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时候,挑起的眉梢又让人移不开目光。
这种矛盾的气质,引得一群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欲罢不能,就连苏梦真也和他玩得很好。
不像自己,好像从小就是一张板板正正的面孔,哄人的时候都是硬邦邦的。
高扬一凑过去,好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和他玩闹。他不过分亲近谁,也不冷落谁,游刃有余打发了她们,立到苏梦真旁边,“傻梦,来,跟哥哥照一张。
“傻梦 是他给苏梦真取的绰号,她听了发恼,张牙舞爪要打他。
拿相机的同学让他们别闹,对好镜头,要按快门,高扬一眼瞥到不远处明明想过来,却又死要面子的宋祁连,不厚道地暗笑,又很厚道地招呼他:“哎哎哎,那边那个木头桩子,别戳那儿装酷了,过来一块儿照。
宋祁连没动。
高扬蹙眉,不耐烦“嘶 了一声,“来不来?比女的还扭捏!
宋祁连沉着脸,这才脚步沉沉踏过来。
三个人站在一起,苏梦真在中间,两个高大帅气的男生立在左右。
高扬痞气地抬手,勾住她一侧肩膀。她还记着那句“傻梦 的仇,对着镜头甜甜一笑,暗地里却把手探到高扬身后,狠狠拧在他腰上。
快门按下来。
痞笑耍帅却暗暗忍疼的高扬,乖巧甜笑却心怀鬼胎的梦真,还有一脸“局外人 状态的面孔凝淡的宋祁连。
青春最美好的瞬间,在照片上定格,在久远的日后,将成为他们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初中毕业后,宋祁连和高扬很快都拿到了平州一中高中部的录取通知书。
而苏梦真,在那年的七月,就跟着方茹远赴美国。
在宋祁连的记忆里,假期总是不够用,可那个暑假,却漫长得如同无期徒刑。
苏梦真那张曾经让他不耐烦的脸,总是不由自主晃在他眼前,晃进他梦里。
他终于明白,她的离开,他不是不习惯,是真的不舍得。
唯一能短暂忘记苏梦真的,就是和高扬他们一起打篮球的时候。
累到脱力,再也没有余力思念谁。
那天他们打完球,高扬大喇喇说要请大家吃饭。
去了餐厅,数十个大小伙子大快朵颐后,高扬伸手一摸裤兜,才发现没带钱包。那只手从自己兜里掏出来,几乎是自然而然,立刻又伸进宋祁连兜里。
兄弟两个感情好到不分彼此,宋家和高家都不是缺钱的家庭,一顿饭钱,谁也不放在眼里。
可这次,高扬刚摸到他钱包,手腕立刻被攥住了。他讶然抬头,蹙眉一看,宋祁连脸上是少有的紧张和尴尬,也不知钱包里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连他都要瞒着。
“干什么? 高扬问得吊儿郎当。
宋祁连松开他手,自己拿出钱包,口吻平静得欲盖弥彰:“这顿我请吧,我去结账。
桌上一群男孩子自然不说什么,见宋祁连僵直着后背往柜台走去,高扬若有所思,悄悄跟在他后面。
这家伙也不知道在走什么神,从来警觉的人,竟然没发现被人跟了。
等他在柜台前站定,高扬略略踮脚,目光从他肩上越过去,八卦地盯紧他的钱夹。
大男孩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打开钱夹,像打开一段再也藏不住的少年心事。
钱夹的透明夹层里放着一张照片,正是那天高扬硬叫着宋祁连过去,和苏梦真一起拍的合照。他略略失望,心想这样的照片有什么可藏的?
可等他看清楚三个人的合照上,现在只剩两个人,顿时瞪大双眼,嘴角抽搐了两下,闷闷地骂出一声:“……靠!
宋祁连这个重色轻友的牲口!
竟然把合照上他的那一半剪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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