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6章：不能相认

孟初寒低头看了怀中的酒坛一眼，抬起头来苦笑：“薛兄，今天……我扰了太后娘娘凤驾。”

薛树英脸色一变：“什么？”随即安慰道，“皇上今日并未惩罚我们，说明皇上仁慈。初兄虽然……皇上定会理解初兄的。”

孟初寒笑了笑。但是他的笑在薛树英的眼中，是满是忧愁的苦笑。薛树英想要再说些什么，孟初寒抱着酒坛进了房间，“啪”的一声关了房门。

孟初寒靠着房门坐在地上，拍开酒坛上的泥封，抱起来仰头就灌：不能相认。不能相认。不能相认的除了曲妃卿，还有……那个人。

今日，她由宫女搀扶着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跪了下去，不敢抬头看她。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哪怕做错的不是他。

那是他离的她最近的时候。他听到了她浓重的喘息声，那是因为走路走的太快。他还听到了她重重的咳嗽声，她一直在病中，还没有好。

旁边的那个年长宫女劝她：“娘娘，您走慢一点。”

她脚下不停。他听到她说：“皇上做别的事情哀家不管，但是她……哀家总要留着她的。留着她，哀家才能……”

清冽的酒水倾泻而下，有的流入了口中，但是大部分都浇在了脸上，顺着脸颊湿透了衣裳。还有一部分，溅到了眼睛里。

这酒太烈了，所以，他揉眼睛的时候，一滴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孟初寒的酒量不弱。以前的时候……以前的时候，在黎宫里，有些人特别喜欢揽着他让他陪酒。那个时候……他是个女子。

可是今夜，似乎是陈国的酒太烈了。一坛子酒就把他灌醉了。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然后睁开。因为，闭上眼睛，他就想到在黎宫的那十三年。“红楼娘子”，说的是他。黎国国师南安度的娈/童，说的还是他。

如果……如果她知道他没有死，他还活着……她，会如何？她肯定是知道他的那些名号的吧，她，又会怎样呢？

孟初寒睁着眼，嘴唇动了动：“太后娘娘……”这四个字并没有说出声来。只是说在了心里。刺得心口一阵阵的疼。

孟初寒一侧头，又想到曲妃卿。

曲妃卿是小红楼的主事，犹善舞蹈。其自创的“杏花天”被黎国女子纷纷效仿，不仅黎国青楼中的女子遍学此舞，便是那些名门闺秀，也均以习得此舞为荣。

不过，将这个舞跳得最好的，却是他。这也是他“红楼娘子”名头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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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陈国质子，她是黎国舞姬。他被送入小红楼的时候，小红楼上上下下均拿他来做耻笑。独曲妃卿一人维护他。

他还记得她说：不管何种技艺，练得最高境界的人都值得敬佩。而每一个人，都可能爬到某一项技艺的顶尖。顶尖上的人都是贵人。没有上进之心却又擅长嘲讽他人的人，才是最让人看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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