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冬夜，我们仍然没有突破最后的底线。我睡在隔壁小清同事的房间里，身上盖的是小清的被子，被子上，有她身体上的香味。此时，我没有欲望，心里只有安宁。
我对小清的爱恋，已不是大潮澎湃，而是冬日的一缕阳光。它只要淡淡的投下来，就很温暖。
窗外有灯光照进来，仿佛月华满地。在万家团圆的日子里，我在南国的夜色下辗转反侧，回想起一件件往事。春夏时节的那些场景，既清晰，又处处都是残破。
就在刚才，在阳台上，我触景生情，曾忍不住问小清：“我们，还能从头再来一次吗？”
小清没有回答，眼含泪光，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
其实，我早知道，时光已如尘埃般远去，我们谁也抓不住它。往日的笑颜，虽然并没有欺骗我，但它决不是永久的承诺。它来过，盛开过，就会消逝掉。蛇口的一页，应该就在今夜以后，永远地翻过去了。我的女孩，我所深爱的青春笑容，我人生中仅有的一场盛筵，只会在漫长岁月的尘埃中慢慢隐去。
我的梦，该终结了。
尾声
在深圳最后的日子里，我完全乱了方寸。没有想到的事情太多——没想到我离开得是那么仓惶。
人的一生，会经历各种各样的痛。有的会如阵雨那样过去，有的却是深植在你心里，长年累月地流着血，浸透你内心最软弱的那一部分。1990年农历除夕前，我在深圳火车站送小清回家探亲。她最后留给我的，是生活重压之下依然明朗的笑容，是她对我最后的鼓励与期望。
她清脆、乐观的道别声，至今想起来都让我感到刺痛：
“春节后，咱们深圳见”
但是，上帝没有给我第二次幸运，他把给予我的阳光断然收走了。这一次，我没能等到小清从长沙回来。
——没想到我再也没能看见亲爱的小清一眼；没想到我从此和她就永隔天涯、音信断绝。
我和高磊在长城大厦的小屋里度过了寂寞的春节。除夕的暮色降临时，楼道里有人放起了鞭炮。震耳欲聋的炸响声，带来的不是喜庆，而是漂泊者在异地思乡的凄凉。
我走下楼，到尚未关门的小卖店买了一条最便宜的洋烟，回来给了高磊：“过年了，咱们不能太狼狈，抽吧。”
高磊接过，神色中百感交集，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话来。他贪婪地抽罢一支，说：“来，动手，包饺子。回不了家，咱也要吃年夜饭。”
笋岗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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