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丘冬行觉得身体和魂魄似乎分离了，他闭上眼睛，能感觉到空荡荡的审讯室，有风从罅隙中悄然无息地滑进来，像爱攀附的蛇一样一层层缠绕着他的身体，而他的灵魂却站在最高处，俯视这些场景，自己的身体被禁锢在椅子上，僵硬地像尊石像；审讯室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一个记录本和一支笔，记录本被风一页一页地掀起，发出“哗哗”的轻响；明晃晃的苍白光线照亮整个房间，看起来十分冰冷。四周有一种嘈杂的声音，好像是有几个人在喊着什么，听起来很痛苦，但是仔细去听的话，是听不清他们在喊什么的，只能根据同样的韵律，判断出他们在不断地重复一个短语。

“吱呀”一声，丘冬行回过神来，一抬眼便看到两个人站在自己面前，其中一个赫然是消失了许多天的厉大头。厉大头带着他一贯忧心忡忡的表情，站在一个男人身后看着丘冬行。丘冬行见他这样，不知怎地，不仅没感到兴奋，反而一股邪火腾腾地燃烧起来。

厉大头见丘冬行咬牙切齿地盯着自己，有些为难地看了看那个男人，男人摇摇头，说：“你先出去。”厉大头不敢反抗，心不甘情不愿耷拉着头出去了，关门的时候又朝丘冬行那儿看了一眼，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低头关上了门。

男人坐在刚才那位男警官坐的位子上，上半身挺直，双手交叠置于桌上，与方才那两人战战兢兢的模样大相径庭。丘冬行抬头看着他，心脏砰砰砰跳得飞快。

那男人不说话，直直盯着丘冬行，待丘冬行耐不住几乎要拍案而起的时候，他早有预备般掏出一把钥匙，丢在桌上说：“今天那个人没有死。”丘冬行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知道。”

男人便不再说话了，端坐着。没过多久，男人突然站起来，拿起桌上的钥匙把手铐一一打开，说：“没事儿了，你回去吧。”

丘冬行甩甩有些麻木的手，说：“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男人摇摇头，说：“时候未到，知道了也没用。”丘冬行愣了愣，然后转身欲走。手刚刚搭到门把上，听到那男人突然说：“丘冬行。”丘冬行一顿，扭过头问道：“干什么？”男人起身跟上，抓住丘冬行的手，拧开门说：“我送你回去。”

局里已经没人了，厉大头也不见了踪影，那个男人坐进一辆车里，丘冬行也跟着进去。

那个男人的车里有一种十分奇异的香味，闻起来类似于寺庙里的佛香。这种味道使丘冬行有种莫名的焦躁感，直觉得如坐针毡。不时向外张望，一双手握紧又松开，缓缓摇开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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