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害天下

老桥(戴修桥)

(近代、缉毒、戒毒、仇恶、爱情、言情)

内容简介:凡贩毒者罪不可赦,凡吸毒者均无好下场,本故事塑造了人和事,通过人物形象的描写,告诫人们,毒害无穷,千万不可接触。远离毒品,故事中充满着无限的恐怖,死了多少人…….

开篇

我一次偶然的机会与国家戒毒组织负责人(可能是社团或者是民间组织)王静波同志有了交往。(起初是电话交往)他建议我写一些戒毒方面的文章或影视方面的剧本。我有生来没有见过毒品是什么样子,也没有见过吸毒人员是什么模样,怎么写?反正是文学,塑造也是有的,吴成恩的《西游记》;蒲松龄的《聊斋》也不是空想出来的吗。我也就来个闭门造车吧。

于是我动起笔来,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接触过毒品和吸毒及贩赌人员,什么都是空的,如果建造一所空中楼阁也太难了。比如说毒品有哪几种,都有什么名称。吸毒人去怎么吸?有几种吸法?怎样才能形成毒瘾,毒瘾有什么具体的感觉?我只有通过电话向王静波同志去请教。

烟锁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我连这一声也声不出来,我在无奈中写了几个小段子。到底是心里没有个谱写起来就是难,几次想放弃…….

书道入神明,落纸云烟。我是这么理解这九个字的,什么是书道?书上之道就是说写书的人,笔下之功那就是能引人入胜,落在纸上的云烟和现实上的云烟都是看得着摸不到的东西,或者说是个缥缈的,空虚的东西。

正是:

一字不识,而有诗意者,得诗家真趣;

一偈不参,而有禅味者,悟禅教玄机。

我对毒品虽然不见其物,却知道它乃毒品,一个毒字很吓人,凡染毒者,重者丧命,轻者伤身那是毫无疑问的。至于吸毒的危害,从书上,影视上有所了解。外国人将毒品流进中国,就是来害我们中国人的,成为东亚病夫,达到掠夺我黄金白银,大伤我民族元气,长期地垄断和殖民我大中国的狼子野心。

总之,毒品毒害无穷,沾者亡,近者死。

我还是写下去,就本着这一目的,因毒品而死的死人是活人的一面镜子,借此告诫人们,一定要远离毒品,这就是我一个写书人的用心良苦。

本书虽然没有写真人真事,说得说淮河湾,其实在全国各地都发生类似的人和事。不仅因毒而受害的是张姓人,李姓、王姓都有涉毒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遭遇。百年来被毒品而惨害的人之千万之多,是这个中华民族的灾难……..

对于那些执迷不悟的吸毒人员,尤其是那些死不悔改的贩毒分子,我真诚地劝他:“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早醒能醒,醒晚了,就不能再醒过来了,黄泉路上莫回头,就是想回头,已经断了回头路。

正是:

居逆境中,周身皆针砭药石,砥节砺行而不觉;

处顺境內,眼前尽兵刃戈矛,销膏靡骨而不知。

第一章

张子贵贪财拉下水王孝义劝说枉无功

词曰:

鸦片进中国,漠漠灾难多,

魂哭魄啼八万里,更比雨是血。

可怜无人省,谁唱戒毒歌?

东亚病夫上百年,华夏比棺椁。

故事不是完全真实的,情节上在中国大地上多有发生,自从鸦片进入中国,给中国人带来无穷的灾难。

那山半在云封雾绕中,半在氤氲迷离中。岩石高插入云,松树伸展着枝桠,象一只只巨人的手,托住了整个天空,那山却高挡住了半天的云,半天的风,那山却迎来第一道日霞,第一抹晨光,东天刮来的春风,先染上大山的绿。

西游记第十三回云:伯钦道:“此山唤做两界山,东边属我大唐所管,西边乃是鞑靼的地界。那厢狼虎,不伏我降......。”

我云,我大中国也必需再筑起一座两戒山,过去主要的防御外敌的武力入侵,保我大中国人民不遭祸害,永享太平。当前形势,一戒毒品的流入,二戒国人吸毒,和平环境下的今天,高高筑起这座两戒山,其意义依然重要、虽然境外之毒枭不伏我降,只要进我境内,我务必全歼之。一九五三年,我国政府向全世界*地宣佈,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是第一个无毒之国。

改革开放后,从一九八三年毒品再次撬开我大国之门,源源不断地流入中国,祸害非浅,苍生颙然,谁人欣待毒品?万夫怒指,令人发愤,亡我大中国之狼子野心勃勃,可见,务必警示国人,必须一戒毒品的流入,二戒我中国人去吸毒,凡吸毒者百害而无一利,吸毒就是慢性自杀,就是自我毁灭。

如不戒毒,国无安康,民无安宁,东亚病夫的耻辱还要重演,戒,戒......高筑戒山,挡住毒风袭我大中国。全体国人持剑在手,斩杀毒魔,保我中华一片凈土。

闲言道罢,书归正传,话说数十年前,淮河畔下。那是一个花红柳绿的春天,柳影婆娑如烟,笼罩着一所大大的庄园,树上的鸟啼,院内的鸡鸣交织在一起,还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大门慢慢的闪放,一辆马车缓缓地驰出,一个年轻英俊的驭手手握着打马的鞭子,高声呐喊:“二少爷,二少爷......。”

他叫王孝义是张家雇来的车夫。

从院内传出一个男人的回答:“来了,来了。”

他回答的声音虽然又响又脆,但是声韵里却缺乏男人的阳刚气质,怍听去多像个女人,少几分浑厚的男人的底气。听其声说他是个假女人,也就不足为怪了。

一个年轻的汉子,身着青衣小帽,打扮的头紧脚俏急急忙忙地走出了大门。他,中等身材,体型较胖,长方脸膛,肤色细白,鼻直口阔,浓眉大眼,显得有几分的机灵和英俊。

他叫张子贵,在张家弟兄排行老二,兄张子富,弟张子仪,还有一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妹妹,名叫张子静。

张子贵走出大门向马车走来,正要上车,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疾步追赶而来。她,那双娥眉凤眼如秋水、似寒星,杨柳细腰,走起路来如行云流水,透露出美貌和秀气,乃张子贵之妻柳桃红。

看这女人貌乃如花,却无形中展露出能刺人的锋芒来,虽然有几分的颜色,却露出十足的妖姣之气。观其知其內,此女不善。

正是:

骊姬媚附晋献公,能使晋国江山倾。

子贵娶下柳桃红,家破人亡鬼打灯。

闲言少说,且说柳桃红来到张子贵的身边娇娇嫡嫡地说:“大嫂的那副手镯是纯金的,凭什么不给我买?”

张子贵道:“那是大嫂娘家的陪嫁品。”

柳桃红道:“你大哥是你家的二当家的,主管金柜的钥匙,陪嫁品?我不相信,说不定……”

张子贵抬头向门内看了看,低声道:“我去徐州府打货给你买一副还不行吗?”

柳桃红笑了,道:“是真的?”

张子贵:“谁在骗你?回去吧,别磨蹭了。”

柳桃红:“一言为定,我等着。”

王孝义不以为然地低声道:“如此妇人多为舌聿之利,搬弄是非,可憎矣。”

虽然王孝义低声所言,张子贵却也听到了,心里很是不悦,但也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王孝义虽然是个才夫,在张家是个雇佣来的下人,却是他大哥的救命恩人,老太爷更是更是信任有加,所以也就听之任之了。

张子贵跳上马车,驭手挥鞭打马,夫妻二人挥手相别。

春光明媚,融融的日光沐浴着春天的大地,路两旁草色青青,这辆马车奔驰在古道上。

王孝义打着响鞭,迎着吹面不寒的杨枊风,放声高歌;

“毒海滔滔祸连天,外国贼人进大烟,

害死多少中国人,掳走多少财和钱……”

張子贵已经对王孝义出门的时候说的那几句话就有了抵触的情绪,无奈没有说出口,这才发泄出来,很不高兴的斥道:“别唱了,別唱了,唱来唱去,不是卖大烟就是哭五更,听你这个哪是歌,就是嚎丧的,凄淒惨惨,惨惨凄凄,如哭如泣,摧人泪下,可可怜怜的。”

王孝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二少爷,你听我唱得可怜,要是你看到那些大烟鬼子,更觉得他们可怜,真是生不如死,还不如一条狗。他们吸得典田卖地,卖老婆卖儿女,万贯的家业都能吸得一干二净,我见过大烟鬼子,那副模样真是吓死人,一个个骨瘦如柴,那就是一副鬼像。大烟瘾来了,喊爹叫娘,没有人可怜他们,因为他们是自作自受,最后他们死了,死得不是他自己,而是家破人亡。”

张子贵不耐烦地说:“说起来这些人都是胶柱鼓瑟的人物,放心吧,我张子贵不是这种人,要说你一个穷赶车的就是想吸也吸不起。”

王忠义:“二少爷你说错了,能吸大烟的可不是穷人,你说的不错,穷人那能吸得起这个,其实这些吸大烟的人还都是有钱的人,还有不少的人有头有脸,不少的还是当官的。”

张子贵板着脸道:“反正我张子贵不做这个傻事。”

王孝义笑了笑道:“但願如此了。”

张子贵道:“世上人无人不知,凡吃喝嫖赌者,无一人是正人君子。”

王孝义:“药验者疾昜痊,理妙者吝可洗,看那些大烟鬼子,他们一个个才是冥顽不化的混蛋。”

就这样他们一路上虽然说些不开张子贵心的话,王孝义也明白,终究人是东家,多少还得让他三分,其实王孝义也没有什么恶意。

第二天中午马车就进入了徐州这个古老城市。

当车马行到一个十字大街口,张子贵跳下车一声吩咐道:“王孝义,还住原来的车马老店,我去市上看看行情。”

王孝义道:“听二少爷的吩咐。”

王孝义驱车疾去,却不在话下。

再说张子贵也信步向大街的闹区走去,阳光熹微,大街的路很宽平,行人熙熙攘攘,过往的车辆却廖廖不多,大街两旁的店铺都开着门,喊买叫卖充耳喧哗,他东瞅西看,终于找到了一家首饰店,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好大一会儿才兴高采烈地走了出来,爱不释手地把一枚黄澄澄的金手镯小心翼翼地装进內衣的口袋里。

正是:

心疼娇妻,败尽家业双流泪,

意尽宠爱,掏凈情肠两断魂。

张子贵正往前走,迎面走来一个人,张子贵举目看去,那人礼帽长衫,珠光宝气,身材魁梧,尤其是他那张麻脸,充满着煞气,看他是那么时宜,而又时髦表里的富豪阔气。

他叫孙兴,绰号:孙*子。

孙兴也看到了张子贵,触景生情,笑呵呵的迎了过来道:“张老板,张二少爷,幸会幸会。”

张子贵也随声附和道:“原来是孙老板,见你如此光彩夺目,发大财了。”

孙*子:“发财,比起当先做布匹生意是有些发达,赚了一些袁大头,张老板这二年你的生意如何?”

张子贵道:“说来孙大哥你在徐州府有了店铺,今非昔比,鸟枪换炮,佩服佩服。好吧,拜访拜访,也算是向您取经学道。”

孙*子哈哈大笑道:“说不上取经学道,相互交流交流。请。”

于是孙*子引着张子贵向另一条街走去。

这是一条不大的街,东西小街,坐北朝南有一面门,大门半虚半掩。

张子贵向着店面看去道:“孙大哥你作何营生?开酒店的有酒幌子,卖杂货的也应挂个招牌。”

孙*子道:“我做的生意不需要招牌。挂的是羊头卖的是狗肉。贤弟进去便一目了然,请吧。”

于是孙*子双手推开大门,二人便走了进去。

张子贵随着孙*子进了门面,抬头一看,大吃一惊。

张子贵心暗想这那里是门面店铺,就是一处豪华的接待厅。绣户倚窗,书画满堂,再现出一副瑰伟绝特的气势和风采。

他们进了这门面房孙*子一道:“来人”

随着一声召唤,从内应声走来一名仆人。

那仆人道:“老板有什么吩咐?”

孙*子道:“备宴。”

那仆人:“是。”

仆人去了。

孙*子:”张贤弟,请。”

张子贵:“孙大哥请。”

于是二人落座,又有仆人献上茶来,二人便寒暄起来。

张子贵:“看大哥这个气派不像在经商?”

孙*子:“你说错了。我是在经商,不过我的生意不在门面。”

张子贵:“生意不在门面那在哪里?你是买空卖空,在指山卖磨,做得是皮包勾搭?”

孙*子哈哈大笑道:”瞧贤弟说得我孙某人好像是在招摇过市,做皮包的买卖?你也太贬低我了吧,其实我还是一个有声有色的商人。不过,我一不去喊街叫巷,二不去起五更睡半夜,不赚钱的布生意我已丢了两三年了。常言道:知得热冷,方晓得春秋四季,做买卖的人不懂得行情算舍商人?我问贤弟,当今做什么生意最赚钱?一本万利,一时便能暴富起来?”

张子贵:“贩珠宝搞军火…….”

孙*子道:“这是两条赚钱之路,还是来财太慢。”

张子贵:“那……我张子贵乡下的土巴子,鼠目寸光。”

孙*子道:“看来张贤弟不是做大生意的角色,只能是敲锣卖糖,就是说只能充其量是个小商小贩,永远也富不起来。说心里话,你想不想发大财,横财?”

张子贵笑了笑道:“我张子贵,有发财心却无发财命,更不知财能发在哪里?”

孙*子道:“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上,虽然不是通梦交魂,也算得是老朋友了。常言道,能送千金,不传一道,这个道便是生财之道。”

张子贵道:“既然如此,何发财之道?大哥说来小弟听听。”

孙*子:“烟土。”

张子贵大惊失色道:“烟土,贩烟土是要杀头的。”

孙*子放声大笑道:张子贵,张子贵,胆小不得将军做,我问你,开烟馆跟贩烟土是当今最能发财的一个路子,走其路发其财的人,有千千万万,能赚达官贵人的钱这才算本事,大本事,只见发了许多人,还没见几人因开烟馆,贩烟土被砍了头。做大官的没几个不卷入这个行道上来。抽烟者是乐神,贩烟者是财神。”

张子贵道:“我张子贵没这个胆,再说也不懂这个道,人于人非同,道于道有别。君子笃于亲,则民兴于仁,我们经商者也应当生财有道,岂能行违法乱纪之道?你说道这个道非是正道。”

正是:

人生贪心必生灾,为已憭矣枉爱财。

不明金银断性命,两手空空是后来。

孙*子神秘兮兮地:“一次手生,二次手熟,干多了也就胆大包天了。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白花花的银元最能让人眼花缭乱去舍生忘死。人活在这个世上什么人最可怜?那就是穷人。”

张子贵点点头道:“穷人最可怜。世上没几个愿去做穷人。”

孙*子道:“贪花之人宁愿花下死,死在花下也风流。贪财之人宁在财中死,死在财中也甘心。有钱就是福,钱和福也不是从天而降,必须付出。人壮的不是英雄胆,财大才能气粗,胆子大吃天下,胆子小破棉袄。人常说:赚钱不出力,出力不赚钱。跟我干,我保你不足一年半载定让你张子贵成为百万富翁。我的张贤弟,大哥我引你去见西天佛祖,成了神别忘了我这个引门人。”

张子贵大喜道:“孙大哥您放心,我张子贵决不是无义的小人,吃水岂能忘了拙井人。”

孙*子道:”走,吸两口去。”

张子贵还有些犹豫道:“吸上瘾了可不得了。”

孙*子哈哈大笑道:”吸口烟如神仙,这是贵人亨受。”

孙*子不由分说拉起张子贵走出了客厅。

张子贵好像失去了理智,迷迷糊糊地跟随着孙*子向后院走去,来到了后院,这里有一排房子,分着间,便是一间间的烟室。

张子贵在孙*子的教唆下进了一间吸烟室,孙*子亲自示范张子贵偃身床上,侧身屈体躺下,托起烟枪吸起烟来。那副表情悠悠自得,心旷神怡,飘然若仙,连声道:“痛快、痛快………”

正是:

怀抱烟枪乐无边,乐哉悠哉似神仙。

魂断此处不知晓,如同饮鸩亡少年。

张子贵所谓是过足了瘾,心旷神怡地走出了烟室。

孙*子也从另一间烟室里走了出来。

孙*子笑呵呵地问:“张二少爷,感觉如何?”

张子贵道:“初步仙界,不胜乐戠。”

二人携手向客厅走去。

孙*子和张子贵在客厅叙话。孙*子将三包烟土和一大包银元放在张子贵面前的茶桌上娓娓而言道:“贤弟,宿州、蚌埠、滁州的三地九家烟馆由你送货。每趟大洋三百块。虽然没有多大风险,也还得要小心在意,大意失了荆州也就不美了。你大胆干吧,这是一把金钥匙,用他能打开金山银山的大门,你有发不尽的大财。”

张子贵心有余悸的说:“这把钥匙也许能打开金山银山的大门,就还怕是有钱能买鬼推磨……”

孙*子哈哈大笑道:“贤弟,你不是鬼,我也不是磨,大胆的干吧。”

张子贵取过茶桌上的那三包烟土,有贪婪的取过这一大包银元,沾沾自喜道:“钱就是个好东西,人为它而生,为它而拼命。好吧,我为了你千死万死而不辞,钱是爹是娘,是女人,更是命。要钱,只要有了钱,有钱的就是爷,是爷的人命就贵;无钱的人是孙子,只有孙子的命才贱。”

张子贵义无反顾的走出客厅,孙*子望着远去的张子贵,一声大笑道:“姓孙的命不贱,当狗的孙子命才真贱,贱孙子,被姓孙的所使唤的孙子,孙子的孙子,是重孙,徽孙,玄孙,十八代的孬孙。”

数日后,张子贵的马车这才离开了徐州,徐州城外那路灰蒙蒙的,虽然没有杀机,可是......

张子贵十分疲惫地坐在车内打着盹睡,驭手王孝义一边驾驭着马车向前奔驰,王忠义却又唱起了【哭五更】:

“一更里来月正东,吸毒之人放悲声,

当年日月多好过,有人爱来有人疼。

自从吸毒着了瘾,财去人散屋也空,

堂上爹娘含恨死,妻子远去无行踪……”

张子贵不耐烦地抬起头上斥道:“咳,咳,咳咳,王孝义,王孝义,我求求你能不能别唱了,你说烦人不烦人?”

王孝义失意地摇摇头,他不再唱了,他挥鞭向拉车的牲囗打去,那牲囗负疼奔跑起来。跑了一程又缓缓地慢了下来。

王孝义低头凝思着,手中的打马鞭子也懒得举起。

天上绀色与青色的霞光,也越散越淡了。而太阳的光已大半沉在水里,因为路边还有一条河,是闪映在水里的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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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孝义又不时地向张自贵回头相看,壮着胆子呼唤起来:“二少爷、二少爷……”

张子贵被唤醒,揉了揉她那惺忪的双眼,打着哈欠,喃喃道:“王孝义,你叫什么魂。”

王孝义道:“二少爷,这些我不说了,我知道你很烦我,也许今天我还能叫醒,就不知道明天。我哇,船头掉泪为得何,大少爷忠厚,老爷、太太仁慈,大奶奶贤良。说到底我王孝义为人没有坏心眼,你是一个落水之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想拉你一把。”

张子贵怒道:“你在指桑骂槐骂我?”

王孝义一声冷笑道:“我又骂你何必呢,人常说劝不醒,不如不劝,你在做什么,你心里最明白,我一个雇工汉,也不一定在你张家这棵树上吊死,我辞了灵山还能找到庙。穷人吗,到哪里都一样,走满天下端着碗,喜勤不喜懒。”

张子贵道:“你王孝义?”

王孝义也变了些口气说:“二少爷,别的我不说,只说眼下,往日打货一个往返不足七天,这回十天过去了,还在路上,回去如何向老爷交待?”

张子贵:“别说是做生意,就是开兵打仗,将在外,万岁皇爷又能奈何。”

王孝义道:“回到家老爷和大少爷问起来那也得有个回答吧。”

张子贵愤然道:“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就是老爷责备起来,八丈长的板子也打不着你的屁股,你如此啰嗦烦人不烦人?”

王孝义讨个无趣,一声冷笑道:“二少爷说得对,我是做下人的,操那么大的心做什么,还不是狗咬吕洞宾…….”

张子贵勃然大怒道:“不得放肆!”

王孝义连声道:“小人不说是了,不说是了。”

王孝义虽然觉得甚是困惑,半响说不出话来他向辕马狠狠地打了两鞭子,忿然道:“贱,你贱,他贱,我更是在讨贱,不过我王孝义也是一个跑江过海的人,你也别惹烦了我……”

那马负痛几声长嘶便奔跑起来。车轮滚滚,荡起团团的尘土在飞扬,在弥漫着。

这是一个早春,地上去年的浅草都己枯尽,带起浅黄色来,它们还没有来得及泛绿。道旁的杨栁,颜色虽然也变了,叶芽儿还刚刚吐出,路边小河的水,依旧映着晴空,反射着日光,坐在车上的张子贵,心中乐慈慈的,抬头看看对岸,远近一排半凋的树木,纵横交错地列在空中,突然飞来两只乌鸦,呱呱凢声叫得人心烦。

当马车来到叉路口,张子贵一声吩咐:“向左拐。”

王孝义不解的问:“向左?那股道是奔宿州的。”

张子贵:“去宿州。”

王孝义不解的问:“二少爷,干嘛要去宿州?”

张子贵:“我还是这句老话,你是我家的车夫,对主人必须言听计从,否则你便走人。”

王孝义无可奈何,二话不说打马向宿州驰去。

车上的张子贵却哼起了曲子: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

抛家傍路,思量却是,

无情有思索损柔肠,

困酣娇眼,欲开还闭。

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

又还被鸳呼起……”

傍晚,晚霞已经消退,天地间就变成了银灰色。乳白的炊烟和灰色暮霭交融在一起,弥漫着、升腾着,笼罩着屋脊、树顶和街口,一辆马车进入了宿州。

车马驰进城来,那城是座古城,古风古味古的建筑,却充满古的风情,古的气派。

王孝义勒住马,叫醒了还在熟睡的张子贵:“二少爷,二少爷,到了南宿州。”

(这一带人把徐州叫做北徐州,把宿州叫南宿州或南宿县)

张子贵睡在软软的布货里,好像还做着梦。他被叫醒,慢腾腾地坐了起来。向车外看了看道:“寻车马大店,住宿去。”

王忠义没好气的说:“二少爷好像中了魔,害了神经病,说真的,我王孝义在你张家赶了二三年的车,服侍过老爷和大少爷,虽然我是个仆人,老爷和大少爷待我十分看重。我为你张家更是勤勤恳恳,言听计从,尽了犬马之力,从来还没有讨过骂。”

张子贵没有回答,抬头看了看天道:“别磨蹭了,寻车马客栈去。”

王孝义没好气问:“二少爷,放着回家的路你不走,来宿州做什么?”

张子贵变了脸,大声吼道:“王孝义,我来宿州,有来宿州的用途。我已经反复地说过,你是我张家雇来的车夫,必须听主人的吩咐,不应当问这问那。”

张子贵掏出几块银元又道:“赏你五块袁大头。”

王孝义还是不高兴地接过银元,一声冷笑道:“炎凉之态,富贵更甚于贫贱:妒忌之心,骨肉尤狠于外人。”

张子贵怒道:“姓王的,你的话我听不明白,什么妒忌之心,骨肉尤狠于外人?我对我的骨肉妃忌在哪里?狠又在哪里?”

王孝义道:“大少爷正当经商一个仁字当头,你本无生财之正道,却常常于他比上下,论高低,这不是妒忌又是什么?我是个雇工汉,只不过说说而己,我是为老爷和大少爷喊声冤,你是把你老张家,往火坑里推,此处若不当以冷肠,御以平气,鮮不日坐烦恼障中矣。再说,我是看三国掉泪,为古人担忧。”

张子贵问:“什么是古人?谁又是古人?”

王孝义道:“你生在富贵人家却没有多读些书岂不可惜了,我家虽然穷,我爹我娘累死累活还供我读书三年,我不吸烟不喝酒不花一分枉钱,就是你家给我的工钱也都被我送到书店里去了。你什么都不缺,吃不尽用不完,就是缺少文化,所以你连个古人是什么都不知道。”

张子贵无好气地问:“你说古人是什么东西?”

王孝义道:“人死了就成了古人。”

王孝义什么话也不说了,驱车向城内驰去。

一条大街,王孝义驾驭者车马远远地看见前面有家车马大店,便向那里驰去,当马车来到车马大店的门前,张子贵跳下车,提着一个布口袋,一声吩咐道:“你住店去吧,我要办些事,也许今晚不回来了。”

王孝义:“你是主人,下人定难左右于你。”

张子贵徒步扬长而去,王孝义驾车驱马进了车马大店。

另一条大街。

张子贵边走边向街两旁看去,一处高大的门面出现在的面前,他收住了脚步,又仔细的看了看,掏出一张纸再端详了一回,自言自语道:“不错,正是这里。孙二麻子,孙旺的烟馆。这些人真是手眼通天,竟能明目张胆开起烟馆来,日进斗金,了不起啊。”

于是他向这里走去。

再说王孝义所住的这个车马大店附设的饭棚内,已经到了深夜。

王孝义独自一人马马虎虎地吃了饭,付了饭钱,抺了抺嘴向店房走去。

王孝义心里闷闷不乐地躺在店房里,喃喃道:“老张家快要败了,家岀败子能不败吗?可怜张家几辈子的心血哇,天作孽人也作孽哇。”

王孝义慢慢地入睡了。

再说孙旺的烟馆内,孙二麻子陪着张子贵安然自得的躺在床上抽着大烟。

孙二麻子道:“张子贵,张二少爷,你大胆的跟着我和我家大哥干吧,财有你发的。”

张子贵道:“官府有令,禁止吸毒。凡走私贩卖烟土者格杀不留。”

孙旺哈哈大笑道:“别听这一套。说给鬼听的,我这个烟馆多半是为当官的开的,十官九个抽,宿州的大小官员他们所需的烟土还都是我孙老二供应的,有钱能使鬼推磨。钱能买鬼,更能买官,只要能在当官的人身上多花钱,便能大胆的去杀人、放火、走私、贩毒。”

张子贵:“钱真是个好东西。孙二哥,我张子贵跟你兄弟二人干,义无反顾,赴汤蹈火。为了钱,也为了抽这一口,我决心跟着你们干到底。”

孙旺:“什么是底?人心不足意难满。有了八百想一千,有了十万想百万,何时能是个底?”

这且不说,到了第二天,王孝义早就起了床,他在马棚里喂着牲囗.

王孝义心里很烦且是无可奈何,唉声叹气地怨道:“张子贵,张子贵,你正是一个浑蛋透顶的家伙,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钻进歪门邪道,就好象鱼投罗网,自取灭亡。真是那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无门你偏行,我不明白你在做什么?”

王孝义寻思起来……

在徐卅客栈,张子贵多日未回来,好几天后已经到了傍晚,张子贵背着一个布口袋急急忙忙地走进车马客栈,来到院中放声高喊:“王孝义,王孝义。”

王孝义急步走岀客房回答道:“来了,来了,二少爷这几天你到哪里去了?”

张子贵不奈烦地说:“你赶你的车,哪来的这么多的废话,我去结帐,你去调车,马上回程。”

王孝义看看天道:“还有一两个时辰天就黑了,明天走吧?”

张子贵斥道:“我是主人你明白吧?岀门千条路,路路有行人,有路就有店。”

王孝义讨个无趣只好调车去了。

没有走上几十里天就黑了下来,只好在途中寻找一个客棧住了下来。王孝义与张子贵同住一间客房,王孝义怎么也睡不着,他向另一张床上看去,张子贵鼾声如雷,正在熟睡,他起身下了床,以轻轻地脚步走到张子贵的床前,弯下腰从床下拉岀张子贵放下去的那个布口袋,拿到自已的床上,解开后从中取岀其中一个小包来,打开灯下一看,差点坐倒在地,暗暗叫苦。

这是烟土,这是大烟土,二少爷在贩毒,他是在玩命,死期近矣,死期近矣。我是个佣人,又能奈何呢?猪作圈该杀,人作孽该死,如此行为,必有大咎,天夺之魄矣;”

王孝义又把口袋放还原地。

王孝义一声长叹道:“义者,宜也。以之制事,义所当为,虽死不避;可是这个执迷不悟的张子贵,怕是上船容易下船难救不了了。近墨者黑,当断不断,是为懦夫,我也该远离他为好。”

在宿州的一个客栈的客栈里王孝义百无聊赖地在院內苦苦地等着,天到中午了,张子贵才两眼腥忪地走岀客房。

张子贵埋怨道:“王孝义,天到午时,你为何不叫醒我?”

王孝义阳奉阴违地说:“我是下人,小人不敢。”

张子贵虽然有气还是忍住了,厉声吩咐:“发车。”

王孝义:“是。”

再说张家,张百万和长子张子富正在客厅议事。

张百万道:“你二弟子贵走有几时了?”

张子富回答道:“上月十六,今天就初九了,算来是二十七天了。”

张百万忧心忡忡地:“儿行千里母担忧,你娘跟我闹了半夜,要我去徐州找人。”

张子富:“人是活的,脚底无线,路是死的,如何去找?”

正是:

贪财曰饕,贪食月餮。

舜去四凶,此居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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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害天下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快小说只为原作者戴修桥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戴修桥并收藏毒害天下最新章节第三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