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坚强而瘦弱的老妇人 满脸慈祥的皱纹看上去比实际的年龄大十来岁了。无论是谁都会认为她至少有五十来岁了 不过吸尽风尘的岁月和处尊养优的生活当然有天壤之别了。这可不是吗？我们大家热捧的美女明星都年近花甲了还花枝招展呢！
一身灰色的土布衣 一看就知道自己缝制的 幸好我也出生在穷乡偏壤 不然是看不出来的。还以为那个年代留下来的古衣呢！
但她的眼下却很明很大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如此年老的人有这么一双好看的眼晴。但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牵挂与哀伤。
她身后跟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 个子不高也不矮 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运动服。
男孩不肯坐下 我也没有办法 他那双大眼下不停地四处张望。
我为他们倒了两杯水 他们也没有去喝。
老妇人眨了眨眼 显得有些激动：“我们是找人的。”
男孩这时却去拿窗关了起来 原来外面开始下起了小雨。
我看着她那期盼与渴望的眼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想还是听她说吧！如果没有必要我是不会插嘴的 他们好像知道我是哪里的人一样 不怕我听不懂他们的四川话。
男孩儿这时才坐下 他的坐姿很端正。
“这是我的小儿子 花才。”然后她转过去对花才说：“快向秋先生问好。”
我淡淡地笑了笑：“不用客气。”
花才张开的嘴又闭了起来 看来他是个不多话的人。
老妇人神态充满无奈说：“他本来不愿意来的 我也不应该带他来的 可我又不识得字 过些日子他就要回去上学了。”
我看了看花才有几分英俊的脸说：“他成绩应该还不错吧！”
老妇人微微一笑：“还可以 回去就上高三了。”
在我的印像中 我的那些同学好像话不多的人成绩都很不错 因为他们舍不得时间浪费在其它地方。但更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 他母亲不远千里来这找的人 一定是很亲的人 他为什么不愿意来呢！
老妇人又恢复那种无边的思痛说：“我女儿出门六年了 从来没有回家过。她叫花朵 她长得很美像花一样美。”
我有点不敢相信 一个乡下的老妇女会这样夸自己的女儿。也只有沉默 事情必定很不寻常。
老妇稍稍停了一下继续说：“朵儿很孝顺 读书成绩很好。他爹给去城里找活干时不小心给拖拉机弄废了腿 我没能让她好好读下去。”
她的语气里全都是自责自疚 花才的神情似乎也有了点感动。而我却真的感动了 因为我不知我的母亲在什么地方 而父亲从小就离开了人世。
“妈妈 我们是来找姐的 不是来说故事的。”花才好像有点不情愿让他的母亲将家事抖出来。
我对他冷冷地说：“这并没什么好丢脸的 我真希望有像你妈这样的娘。”
他闭起了嘴 老妇人看了他一眼叹息一声 说：“花朵听说他同学的亲戚在外面很好挣钱 看到家境又不好 所以她初三还有一个学期没读就说要出来打工挣钱。”
这是很寻常的事 在乡下像她这样的人到处都有。
老妇人继续说：“刚开始两年她每个月至少有两封信回家 每个月发了工资都寄了回家 自己只留了一点生活费。”
她从刚才放在桌上的背包里拿也一沓信件出来给我看说：“我虽不识几个字儿 她爹识得几个字 每次听着她爹念着信我都开心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我随手拿起了信件 看着上面邮编和她所写自己在的地址确实吻合 花才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便垂下头来。
老妇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四年前她说无论如何都要回家过年的 但她不仅没有回家过年连信也没有了。村里太落后还没有电话 但我们到镇上打电话到她上班的地方人家没有这个人了。”
外面人口流动那么大 就算你曾经在某个公司停留过一段时间但只要你离开了 后来的人又怎么会记得呢！他们打的电话最多不过是她住的宿舍电话。
我忍不住说：“那你们为什么四年才来找呢？”
老妇人眼神里好像又看到一丝温暖的曙光：“因为她寄来的钱我们必须到镇上取 所以她要我们在镇上的银行里开了个房户。”
我微笑着说：“是不是她这四年每个月还是不断地向户里存一定的钱？”
老妇人说：“不仅如此而且存的钱越来越多 现在家里路通了电也通了 楼房也盖了。”
我看着她那一身打扮 她好像看出我的心思说：“我们老人家的生活早就习惯了 盖房子只不过是为了孩子。”
花才避开我的目光 好像他不想看出他心中的那份真挚的情感。
我说：“那么她也不算失踪呀！”
老妇人却肯定地说：“至从她不再写信 除了往家里捎钱外什么消息也不给家人 我这做妈的就没有一天安心过。要不是那老头子拦着我早就出来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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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朵很孝顺 她不可能不回家的。”看来这事还真的不是那么简单了。说的也是三四年前她的儿子还小 怎么出来呢！她自己又不识字。可花朵那么孝顺的女孩又怎么不回家也不给家里任何可以联系的信息呢！
老妇人又坚定地说：“无论如何我要知道究竟怎么一回事。”
我叹息一声说：“你们报警了吗？”
老妇人说：“她最后的联系地址是出来和她的同学进的厂 但那一年她的同学都回家了 她说想多挣点钱就先不回家过年了 所以我们也不知该去什么地方报警。”
我问：“那她去存钱的记录呢！可用家里的存折去银行查她在些什么地方存过钱呀？”
老妇人说：“这种事只有警察才能做 所以花才和还是去她以前那家厂的附近报了案 但那些警官说这座城这么多地方可以存钱 她随便找个有存款机的地方就可以了 再说看这样子朵儿好像是有意避开似的。”
我说：“那就是她在出厂前一定发生什么事才会故意避开家人的了。”
花才终于开了口：“所以我们缠着那些警察 但他们也只能让银行查存钱记录 但看样子我姐的存钱是有意识性的随意性 也就是说她一下在东一下在西 到处都有她去存钱的记录。再说了警察根本不会特意去为我们找人。”
他们说我相信 因为我的老乡就有亲人走失过 他们最多发发文件让那些巡逻的治安随意留意一下 那已经好像是仁至义尽了。
我说：“所以你们来找我。”
花才看了看我住的地方说：“我也是在报纸上看到的 他们说你为警方破了一件案 而且这件又牵出一件弃尸案 所以……。”
我笑笑说：“你是不是认为我不应该住这种地方 我应该是个开私家侦探社的 是吧！”
老妇人盯了他一眼说：“秋先生千成别放在心上 小儿……”
我立即回答：“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了 我们都是从乡下来的 再说我们还算是老乡呢！”
老妇人露出不太白的牙 笑着说：“那秋先生答帮我们找人了。”
我点着头说：“但我不能保证一定找到你们想找的人。”
她立即往包里掏出一沓钞票塞在我手中说：“那这点小意思……。”
我立即推回去说：“老人家 你这是干啥子？”
花才也帮着他母亲推向我怀中 他们当然推不过我 我又不能对老人家太用力只好锵声说：“事情没做成我是不会收你们一分钱的 这是我的原则！”
看着我认真的样子 他们僵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看着他严肃地说：“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并不是做这行生意的 那次帮警方也纯属巧合而已 你们想想国家法律怎么会让一个不相干的人牵涉进去呢！但这次我一定会试试帮你们的。”
老妇人的眼中滴下泪来说：“秋先生真是好人 来世……。”
我只得伸手过去扶她说：“你老家不用这样 我比你的儿子也大不了几岁 叫我小秋就可以了。”
她激动得又坐了下来对花才说：“才儿呀！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忘了秋先生的大恩大德呀！”
看来这事不办都不行了 面前这位虽不识字却有几分智慧的老妇人看起来虽淳朴 但在我看来却像是个极会用心机的人 她先感恩戴德我又怎么能不帮呢！想的也是了 一个女人能管好一个家 怎么又没有几分胆识跟能耐呢！
无论如何冲着她这份对女儿的牵肠挂肚我也不能视而不见呀！更何况我感到这也算是件很有趣的事 能完成自然又能有一笔收入够我逍遥一段日子 完不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更何况连警方都无可奈何 束手无策的事我更加乐意去探索。当然事实上并不是他们真的无能 只是他们根本不想管这一类事情 他们认为那是别人家庭问题根别无从着手。
现在我也知道花才为什么不愿意来了 因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又没有读过太多书没什么才能 能挣那么多钱。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 好像只靠着比别人迷人的脸蛋与身材了。
而且不用说 他家乡的人都认为花朵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才故意不见家人的。
做母亲的当然忍不住来找了 可这座城那么大 怎么么找呢！
花朵的母亲留下她的那些信件和她五年前寄回家的相片 相片上的人确实很美。
相片有三张。
第一张 是张全身照。上身是紫色的羽绒衣 下身是宽松的白色休闲裤 头上还戴着个红色花帽 两条又长又粗的辨子伏在胸前 很是可爱迷人。
第二张 是张半身照 侧着身 是套紫色的连衣裙 乌云般的长发如瀑布披在那婀娜多姿的腰间 凝神的双眸深海般多情多愁 双手捧着一篮灿烂的桃花 桃花却不及她那张清丽的脸庞。
弟三张 是张艺术照 虽然很美 美得令人窒息 但那种朦胧的感觉让我比较喜欢前两张清纯靓丽。
看来这三张相片是她不同时间寄回家的 不用说第一张一定是刚到外面没多久 而最后一张虽然从轮廓上看得出那是同一个人 但打扮与服装明显的不同 神情姿态也让人感觉到变了样。
从三张相片上也可以看得出 无论如何她是个很喜欢紫色的人。至于桃花我想是因为在家经常看到 思乡的情况下才挑的。
才短短两年她的变化就那么大 更何况四年呢！
更何况她若是故意避开亲人朋友的 这个世界这么大一个人存心躲起来 要找那并不是件容易的是。
不过 她是很孝顺的人 每个月都会寄点钱回家 从未更改过。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母亲不远千里来就是为了看她一眼 那么无论如果她都会有所反应的。
是不是在出厂前曾经发生个什么事呢！每个月寄钱的人到底是不是她呢！
像她这样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不可能不理父母的。
他们已经找一个月了 花才很快就要回家上学了 所以他们不得不来找我这样的人。
一个人若有点名气了 别人总是很容易找到的 尤其像我这样不需要预约的人。
很幸运的事 真正认识我的人并不多 因为我宁愿不要那十万红花也不能在镜头面前露脸。
我也知道上次在我租房附近找我麻烦的人也并不认识我 他们只不过是苏可杏的经纪人找人来警告我不要多事罢了。
所以花朵的母亲和花才找到我的时候他们不敢相信我就是警方说的良好市民 但后来还是在网上四处有关于那件事的内幕纷说 甚至连我的手机号码都出现了。于是我就想到了张玉烟 不知她现在对我是不是还深怀大恨 于是便故意给我找麻烦。
当然我现在得换过手机号码 明天也得搬家了。
幸好再我决定搬之前他们先来找到了我。
我并没有完全拿到那十万红花 因为赵副局说我冒充公务人员。
所以只给了我五万 我并不在意 虽然是冒着生命的危险 可毕竟也是场很刺激有趣的事。
只是想到那在宾馆上班的小伙子这样不明白地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心里就有点难过罢了。
看来这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也不能大张旗鼓的事 如果让她在网上或电视上报纸上看到自己的母亲来找自己她会不会又躲得更远呢！
所以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但又不能拒绝别人。
我忽然觉得有必要进她以前的厂里调查一下 我当然不可能正大光明的进去调查 只是暗地里进行。
可一个人离开那家工厂已经四年了 那里还有多少人会想起她呢！
因为很少人会待在一个厂四年的 对呀！这也是个问题 就是因为很少人会待在一个工厂里四年 那么四年以上的人会很少 寻查的对象就少得多了。
但事隔四年那些人还认得她吗？
如果认得 那就是对她印像很深刻的人 对她印像深刻的人多半都知道她在那地方的一些事。
而且在她写回家的最后一封信中 语言中似已透着一种痛苦、无奈的情感 虽不明显但很强烈。
例如“女儿真是不孝 不能侍爹娘身边。”这种词句当然在别的信里也偶有出现 但最后一封的笔迹却比较深重 好像是在诀别。
寄出去的地址还是同一个地方 没有写出寄的地址 邮局发出物件盖的章依然和前面寄回家的一样 印的邮编也同一个。或许那个时候她已然出了厂 或决定要出厂了随后不久便出了厂了。
当我想得入神的时候 我的门铃想了。
原为是搬家公司的人到了 我告诉过他们我的东西并不多 来一个人和一辆三轮车就劳动力富足了。
可他偏偏来了三、五个人。
他们好像很闲 所以都来分沾一点 有得挣总比没有的好。
这年头什么行业的竞争都有那么大 想挣两钱没那么容易。可消费享受的门道又太多了。这也许就是穷人太多的原因。
他们非常不明白我这么一个人看起来挺穷的 说话也不见得比他们有水准 怎么还放着那么多书学文人附庸风雅 扮知识分子。
当他们知道我连份工作都没有 他们感受到比我幸运多了 至不不用像我这亲担心吃了一顿担心下一顿。
说的也是 现在已经不是那落后的的远古时代时。文化与人口管理相当不健全的时代。那个时候有一身不凡的武艺还可以劫富济贫 锄强扶弱 除恶惩奸 行侠仗义 遨游*、九州奇山名川。无拘无束 随心所欲。不为官名所累 不被世俗所牵伴。
有的时候我在感叹自己生在这个时代是不是我的悲哀 或许并不是。那些银屏上的武打演员不也是英雄有用武之地吗？而且他们因此名扬四海 享受众人通常以为那是凡人难以拥有的尊贵生活。
不过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与众不同的生活观念 不过如果说不想成名 不想轰轰烈烈地做出一件惊天动地的事而名垂千古。好像有点虚伪 但我却千真万确不想认识我的人太多。一个人成名也许不太困难 一个人若很有名又没有几个人认识恐怕更难 尤其在这个传媒信息发达的时代。所以想认更少的人认识那就只有默默无闻。
成名的人如果没有很好的出身 通常都要付出沉重的太价。就像沙漠里的鲜花远比小河边的鲜花经历无数的烈日与寒风。
能在沙漠里绽放的花朵 生命虽短暂 但却往往让人更加倍加珍惜。
但沙漠里的花朵在开之前又会有谁去关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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