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癞子个小,又黄又廋,穆天一直因为这个小名恼火,最烦就是别人叫他天癞子,自己头上又没长什么痔、疮类的,也不知是哪个狗娘儿给他叫那这么个小名。他娘的,老子不就是有妈没爹的孩子吗,咱家也不就是贫吗?

一大早,穆天背着小篓就去检干柴,秋末近冬,得给家里多备些,一冬三月取暖用的柴火不是个小数,眼下乡里近地里都跑得差不多了,连庄稼植被的残根都是一干二净,农地里荒芜一片。

早上的风有些冷,穆天下意识的搓了搓双臂,刚走出没多久,就碰到牵着大黑水牛的木子,木子比穆天还要单薄,个头更小,当然也小穆天五岁。“天叔,又捡柴去了! 小家伙两只黑眼睛转动,笑着跟穆天打招呼,牵牛的绳子下意识的回避。

“恩,晚会叔回来了就跟你玩! 穆天往前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从口袋翻出个烤熟的红蕃分成两半儿将多的那部分递给了木子,木子也不客气,接下了,“叔,等我长大了,吃香喝辣随你,俺就不客气了!

“走了,叔,俺先走了,俺老爷子还在等着俺呢! 穆天看着木子那满嘴粘着的红蕃泥,示意木子快点,不然又要挨他老爷子的骂。

穆天感叹世道不公,木子的命与自己的命就像那冬天的狗尾巴草,随时折断,没有一点营养。

老话说,天上掉饼也是起得早的人得。穆天从河畔的东走到西也没拾得一篓,这河畔也是一个人影都没。

算了,明早咱起来再早一点,再换个别的地方,去河道对面的小山坡看看有没有一些小灌木的。

穆天感叹自己家乡的落后,人家都说好山有好水,自己这里倒好,山是秃子,水也恶水。这水不来就不来,一来就是小河变大江,五年里有三年涝。今年相反,一年四季都高温,搞得现在地里是连杂草都不生,四野尽是苍凉。

“穆天,穆天……

………………………. 。

哦!小得了!穆天大嗓门回应着,早餐好了,穆天听出了是老娘的大嗓门,虽然相隔二里,但乡村里唤人都是这样。

“天癞子! 穆天吃力的背着篓柴往回家的路赶,抬头发现是三姐家的木宝子,木宝子也是背着篓,嘴角带着不屑,眼神里有些许傲慢。

木宝子比穆天高出一人头,四肢发达那种,其实穆天真实年龄要比木宝子大上一个来月左右,发育不良导致让同龄的人常看不起,白眼,再加上穆天家穷得那是叮叮响,所以这自然就成了一些同龄人眼中的把戏。

看穆天没有回音,木宝子更是得意,又接连叫了几声天癞子,穆天看到这家伙就烦,恨不得上前给他几下,但自己这小块头估计是没戏,所以也不啃声,心里在骂着,傻B,装什么清高,不就是四肢发达,猪头脑壳,哪天老子得势,非割了你的蛋蛋来泡酒。

也不理木宝子,反倒哼着小曲,回头嘴角笑笑。穆天这不啃声还却笑嘻嘻的看着自己,让木宝子有些纳,这穆天不会算计我了吧!当下前后左右相顾,没发现哪里不对。

穆天头也不回,哼着山曲悠悠走着,“老子的队伍才开张,一个人来一条枪,

……………………….

落下留在原地的木宝子傻椤着,看着穆天的懒样,“傻B样,连歌都不会唱,看你傻到什么时候!

穆天的老娘老早就在等着穆天来吃饭了,老娘其实也才三十多岁,风尘洗尽了数月的的青春,一张脸上布满邹纹,一个女人家家的带三小娃不容易,在这穷山恶水的乡村,正常两公婆的人家拖三个娃都是难活命,穆天老娘与一家人的命活得可想有多累。

“穆天,快点吃,多吃点! 老娘端着一碗水煮宽面过来,“这有调料,想吃味自己加。

老娘又接着给小妹燕儿端了一大碗,最后才给自己盛上。

燕儿端坐着挨着穆天,吃一口看一下哥哥,然后再看看老娘,满嘴油腻,老娘一脸慈祥,“妹伢!斯文点 ,伸手取出搭在肩上的布条将燕儿的嘴上油腻去除。

燕儿冲着老娘做鬼脸,乐了再回冲着穆天也是鬼脸,“小妹伢,快点呀 ,穆天用手摸着燕儿的头,“吃不快,长不大哦! 。

“娘,哥哥,娘,你看,哥哥他老是扯我头发。 看着燕儿的娇气样,穆天手更是嘻逗着拉扯燕儿的头发。

兄妹俩耍玩着吃喝,老娘喝着面条,看在眼里,暖流淌在心间。大妹还没有回家,学校读的寄宿,一星期回一次。

“娘,姐快放假了吧!

“我也想姐姐了,娘! 妹伢燕儿将喝光的面碗举过头顶,搭着穆天的话题说道。

“妹伢,你莫把面碗打破了,小得不! 穆天伸手将燕儿的空碗取下放到锅里,“妹伢要听话,家里总共才几个碗,你打破了咱娘没得钱买。 小妹伢燕儿才不管这些,正睁大双眼的看着哥哥大声叫嚷,“妈妈,哥哥是个坏蛋,讨厌,真讨厌,我不要你这样的哥哥!

嚷归嚷,没一会妹伢也不闹了,虽然很调皮,但也是蛮懂事的,老娘没有说话,心里有着阵阵绞痛,家太贫了,风吹满天飞瓦的三间土房,一口大锅,一张大红桌,几个破碗。

老娘最值钱的宝贝就是三个伢子,年数小但懂事,穆天的懂事更是让老娘认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穆天他爹自杀后,穆天亲外公、亲舅爷都来劝老娘回家,不要管穆天三个了。穆家在这是独姓,穆天的两个姑姑一个在遥远的西北大漠,一个距离不是远同乡镇,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三个,那时穆天才4岁,姐姐才六岁,小妹伢才两岁,负担之重可想。

穆天外公想法很简单,趁早摔手,将老娘再嫁,不想女儿为前途没有一点希望的穆家担这份重担,况这也是现实。在这穷山僻乡,饭都没有温饱的年代,三个娃娃能不能长大都是问题。

事情都过去10年,10后的一家人虽然累,但总算都活着。这也算是上天没有行绝,这么多年来冷眼冷语、白眼一家人一直忍受着。

穆天今年十五了,长得白晰,五官匀称,远看如同个妹伢,就是不长个,在村里的后生岁小的男伢仔的个头都超过他了,这让穆天内心多少有点自卑,就连自家的小妹伢燕儿的个头都呈现超出的迹象,没办法,人比人,气死人!

穆天去年就退学了,一时也找不着什么挣钱的路子,只好在家帮着老娘做些农活,穆天打算新年开春就去沿海打工,这样也能帮老娘分担家里的重担。再说姐姐正在读大专的口子上,不能因为学费给影响。小妹又那么小,这重担自己担着也是情理之中,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也是命注定的事。

退学后的这半年来,穆天发现自己越来越心烦了,天癞子的头号让他快发疯,每次一些伙伴与村里长辈这样叫他都让他有着想打人的冲动。我头上有癞子吗,我这招谁了这是,娘希B的,下次哪个狗杂种再叫我非要剥他的皮不可,非下了他蛋蛋不可。

今早上碰上木宝子的时候,他手中的力道将拳头蹦得格格的响,差点就豁出去打人了,最终他不想给老娘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然骂街的那些臭嘴会直接上自家门前找老娘的麻烦。

他答应娘,忍,除非自己有足够的力量时,否则只会给家人的处境雪上加霜。深夜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用力将拳头蹦得格格响,发下狠话,老天若不绝我,我若有成时,定将十倍奉还。

第二天清早,穆天就带着木子哥俩出发,去东湾的林子里拾柴禾,进到林子里才发现这里的干柴禾真多。主要是远距村子的原固,林子里的内围有几缕青烟散出,如仙子雾带般漂渺如云。

“哪来的野毛杂,柴禾留下,哪来哪去! 来人一脚踩在穆天己扎捆好的柴禾上,一脸横肉,一看就是不是好鸟,约十七八岁,嘴一张开一股浓腥的烟草味直喷,让穆天的呼吸都快滞息,加上那口黄黑的牙腔,十足的恶心,看得穆天的胃都要倒出来。

这不是个好主,穆天看看自己,这小板哪能比,打是肯定打不过了,直得拱手让人,给木子哥俩打了个眼色就准备走。

停下,黄黑牙大声:“别让我下次碰到,不然非割了你的蛋蛋来泡酒! 手中得意的将柴头刀对着穆天几个晃动,刀头折射出的森光摇曳直射穆天的眸子。

“叔,咱算了,走吧! ,看着穆天盯着黄黑牙有些冷暗的眼神,木子怕事情搞大,伸手拉着穆天的手示意快走,咱好汉不吃眼前亏。

“总么,真以为老子不敢割你蛋蛋!现在走,老子还可以放过你,不然你家大人来老子照样割你蛋蛋!

黄黑牙将穆天几个拾得的柴禾让一起来的两个小弟给搬走了,得意的发出嘿嘿的狂笑。

东边不亮西边亮,不信运气会这么差。净碰莓楂子,穆天带着哥俩个绕个这个道走到另个湾里,这湾里住着的人不多,很稀散。坡地上散落着一些干枯的植根,还有些许棉花杆在,这会也没有发现有人,哥儿几个快速拾起打捆走人。

少年叔侄一般大形容年龄相仿、虽有辈分差距相处却如兄弟般的无拘无束的长辈与晚辈。

就像穆天与木子哥俩,他们无亲属关系,叔侄相称也是隔前几代的事,远亲不如近邻此话一点不假,曲折且相同的命运,处处受人白眼的这三叔侄自然而就成了铁哥们。一起打架。一起砍柴,一起河边洗澡,一起掏鸟窝。

穆天没爹,木子没娘。天黑前哥三个又跟人打架,穆天的嘴角出血了,半边脸都是血淤,回到家时不敢啃声,老娘的严教是出了名的,不管对错,先下跪。

回家老娘忙农活还没到家,穆天支走木子哥俩后先担了缸水,又将大锅里加水烧热,然后用水清洗那半边发肿的脸,自己打人了,说不准一会木云家的大人就会找上门。

“天癞子,天癞子!有娘生没娘教的,我家明明咱就得罪你了! 木二牛两只眼横瞪着,音如洪钟,一手牵着他那宝贝木明明,一只手指着穆天破口大骂。

刚想到就来了,“牛叔,我,我,,,,,,不是这样的,你,,,,

“打人了,心墟了?…….,我在这等你娘看回来,叫她看看,我家明明咱总就让你看不顺眼! 穆天的话直接被打断。

木明明高个,块头大,肥得跟个猪头差不多,这会正挤眉揪眼着向着穆天吐舌头,只是那笑容有些生硬,原来就很少的小眼睛现在就成一线天了,半边肥脸浮肿还真像个烧红的猪头,穆天看木明明那猪头熊样忍不住就笑出声。

木明明这会有木二牛罩着,穆天皮笑着肉不笑的模样让他很是不爽。“你笑是吧,一会你老娘来了别说你不知道怕!

木明明来穆天家上门处理两人的打架也不是头一回了,知道穆天老娘的行事,这女人行事果断,上回进门就给了穆天一把掌,直接让穆天给道歉了,并赔了医检费用。这也导致好长时间段任他在穆天面前无论如何挑拨穆天都不啃一声。所以这会心里正沾沾自乐,这回看你老娘又如何整你。

看着木明明那意淫的有些变形的嘴脸,穆天真想上前抽他两家伙,嘴角的疼痛让他心里很是瘪屈,又想到呆会老娘发威估计今儿个自己又少不得一个耳光。

老娘回来了。“木二牛,明明不会又让穆天给打的吧? 老娘放篓篮,“穆天你咱回事?还不给你牛叔搬个座。 老娘老远就明白是总么回事,只得拿穆天开刀,给木二牛赔笑着。

“过来,穆天,你说这咱回事,明明这脸? 老娘回头直视着穆天红肿的半边脸,老娘真恨不得就抽他一下,伸出的手硬是停在半空。

“木二牛,这样吧,先带明明去看伤,药费我出。

“穆天,过来,错了知道受罚吧!非要我动手是吧! 老娘对着木二牛指着穆天,“下次不会了,我这就好好管教,这不穆天他爹去的早,我一个女人家管教不到位,………

老娘示意穆天过来给二牛家的明明赔个不是,回头发现穆天正僵着,“啪 一声脆响,穆天只觉脸上火烧一般刺痛,嘴角溢出血来。

“给我跪下! 老娘发怒,一脚就将穆天踹到跪下,“什么时清醒了,什么时起来! 穆天的心好痛,这是什么样的亲娘,不问青红皂白就只道打自己,我错了吗?娘?

木明明的心如花儿一般在怒放,穆天跪在那里让他看在眼里那心里着实很爽呀。

木二牛倒时看不下了。刚才穆天老娘的出手着实狠,看着穆天嘴角流血了,“大姐,算了,我们家明明也是有不对的地方,孩子也是小,喜欢斗嘴,我这就带明明看伤去。 木二牛内心做了挣扎,怕事情再过分就招人骂了,欺负寡妇家就是有理到时吃亏也还是自己,所以还是见好就收。木明明被木二牛牵着走的时候,回头不忘对着穆天做鬼脸,小样,还是怕你老娘吧!

“好你个穆天,有能耐了! 老娘目送着木二牛带着木明明走过,恨铁不成钢。

“想清楚错在哪里了,就起来! 老娘伸手拉着小妹燕儿,忙着准备开始做饭。

门前空处穆天一动不动的硬跪着,他觉得自己总么就这么命苦,就总么投胎到这里,没有亲情,唯一娘亲也是喜怒不平,不知道自己来到世上是为了什么?

???

老娘做好饭后叫他吃饭,穆天根本没听,只是呆呆的,大脑空白,“我难道错了吗?

有娘没爹又咱了,就应该低人一等吗?

就应该让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吗?

眼泪不停,心如绞裂,木明明的声音传来:“你老爹是癫子(精神病患者),你就是个小癫子,长大了也是会成癫子。

老娘看着儿子流泪,伸手拉起穆天,“我儿,莫要怪娘狠,、、、、、、、、、

穆天知道自己又让老娘触到伤心处,他看到老娘的鱼纹角有着泪珠在涌,每一次处罚自己时娘的眼泪都在打转。

“娘,我愿意受罚,我不怪娘。 穆天身板直立,双腿并拢一动不动坚定的眼神注视着老娘,“我能坚持的,两个钟而己。 穆天眼神坚定,无论老娘如何处罚他都心甘情愿接受。

“你想气死你娘我是吧! 硬拉着穆天就是不见穆天起来,“皮长厚了是吧? 老娘怒吼,她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好,穆天的性格也是跟个牛一样僵。

有其母必有其子,老娘当年敢于独自抚养三个娃娃,这与她的独立,坚强、不服输的僵牛性格有着直接关系,

“喜欢跪是吧? 老娘也是火爆性格,说一不说三,连着拉了几下可是穆天就是不起来。

“看来两个时程己经习惯了,早就将你的那具皮襄给炼化了,炼化得没有长进了? 老娘的怒火中烧,也是说来就来。

一声碎响,瓦硝四散,“给老娘长长记性,也给你死去的爹长长骨气,也不枉老娘的付出,给他看看,他的种比他强!

老娘将破碎的瓦碗片扫集一处,“是老娘的种就给老娘跪上去! 穆天的心瞬間擅抖,老娘今天是总么了,看样子是来真格的了。双眸盯在尖利的碎碗片上,心有余悸。

“没种就给老娘起来,永远跟你死去的爹一样做个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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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了吧!......

当鲜血溢出,嘴角阵阵颤抖的时候,看到穆天竟然真的跪了下去,老娘终是落下眼泪,将穆天快速抱起,泪水顺流落在穆天的眼中再流出。

“天儿!我的孩子!你总么这么傻啊!你真想气死你娘是吧!

......

娘,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给您找事了......

娘.......

娘............

老娘的心在滴血,拥抱着穆天的身子在发颤,她心慌了,这从没有过,哪怕是在穆天爹死去山葬的那一刻。

“知道痛了吧!我的伢仔,莫要怪老娘我狠心! 老娘抱着穆天放在床上,然后快速的找出些草药,用开水泡后,取铁盒捣碎傅在穆天双膝盖上,然后再取布条抱扎。

穆天静静的看着老娘,老娘眸子里的泪水,那布滿老茧的一双手,那眼神里些许的慌乱久久让他心中难以平静。

老娘,我错了,对不起!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家的贫弱,要生存,身由不得己。

在内心里他好想好想有一天自己能产生大能量,给这个家注入新生,不再受他人的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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