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钻石姐分开后 亚力喜欢上了玉器。
他根据收藏来的每块玉石的形状 创作出不同的“笑佛”纸样 请人雕刻 做成吊坠。几个月下来 也集了十几个 有大有小 有站佛有卧佛 有微笑的 有狂笑的 一只只放在中式木盒里 排在一起也甚为壮观。
不过自从碰到金路易 一不小心提及这个小小的爱好后 亚力便开始陷入苦闷之中。
所谓言者无心 听者有意。已经对收藏纸折扇感到厌烦的金路易立刻要求到亚力家一睹玉器真容。
亚力的藏品并不算丰盛、豪华 到底是工薪阶层的一员 对身价名贵的好玉有时也只能因为囊中羞涩无可奈何地擦肩而过 只是他本来对玉石就有研究 再加上因为懂门道 一双慧眼经常捡到被不懂行的玉商慢待了的宝贝 因此也颇有些宝贝。因为钻研得深 拿起每件宝贝他都能摇头晃脑把它的前世今生说上一两个小时。
五个小时过去后 才只不过介绍了他的一小半藏品。这时亚力丝毫没有觉察到 他已经为自己培养了一个收藏对手 而且实力雄厚——金路易。
即使当金路易表达出自己也想买几块玉的意思后 亚力依然没有意识到他对自己的威胁 还十分仗义 索性好人做到底 把自己的常年供货商一并介绍给金路易。
哪曾想 从此之后 供应商只要到了新货 就全部捧到金路易那里去。而金路易也摆出大款的风范 决不还价 全部收下。常常是一次成交额就高达几十万元。
“他可真狠啊！自从介绍他们认识后 我就一块好玉也没收到过。”一提起自己的这一重大失误 亚力就痛心疾首。
以前亚力最大的快乐是 能够用五千元的价格捡到市值万元的好玉。拥有了好货色是一重快乐 自己慧眼识玉又是另一重快乐。可金路易不太懂得这中间那么多复杂的快乐 但他有的是钱 可以大规模买进这种能滋生快乐的东西。
只是占有了这些东西之后 就真的能品到其中滋味 并且觉得快乐吗？
喜欢买天价大牌服装的钻石姐对此有一番不俗的见解：“人们总是误以为有钱的人最有品味。其实有钱的人是最粗俗的。他们只会用钱来占有看似有品味的东西 从而把自己装饰成有品位的样子。”
她最痛恨的情形就是 一些庸脂俗粉踱着傲慢的步子来到恒隆精品店 漫不经心对店员说：“把那个最贵的包给我包起来。”然后递上一张黑色运通卡。在钻石姐看来 这是对香奈尔或者路易威登的最大亵渎：“她们就是有本式把两万块的衣服穿得像二十块的地摊货。”
言之有理。品位是需要大把时间来投入 大把精力去钻研 大把脑汁去回味的。每天生意缠身的富佬们哪来这么多空闲搞这些玩意儿？
于是真正懂得品、喜爱味的有品味的人 只能站在一边对着心仪的爱物垂涎三尺却无能为力 比如眼睁睁看着玉石价格被哄抬上去而无能为力的亚力；而不会品、不知味的人却可以一张支票过后 狠狠地把“品味”纳入囊中 比如疯狂吸纳玉石的金路易。从此这些宝贝被请进不见天日的仓库里堆着。不过当然 也许这些玉石并不会使金路易亏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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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 几年后脱手 或许还能挣一笔丰厚的差价。只是上海的媒体并不能分辨出到底是亚力还是金路易对玉石更有品味。他们看到的是金路易收藏的玉石更多 于是邀请他作为“最有品位的玉石收藏家” 出现在杂志上。
整个城市都在关心谁在占有着什么。就算“玉石收藏家”不懂玉石 但只要他占有着这些玉石 懂不懂又有谁真正会去关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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