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辞旧迎新之际。

贺卡、各式各样的台历开始雪片般飞来。对钻石姐来说,就算没空拆开来看,尽数堆在办公桌上,也感觉很温馨。被人记挂着总是件温暖的事。

花车王则向钻石姐抱怨公司制作的贺卡太难看。不过唯一的好处是量多,无限制供应。而去年则恰恰相反。去年他们公司的贺卡是在巴黎印制的,十分精美,但每人只有15张,花车王同样在抱怨:连名片盒里“A”字母名下的都不够。

寄送贺卡完全是个耗费时间的体力活。先要写好信封,再对着信封写贺卡,把贺卡装入对应的信封。有的人为了防止出错,索性不在贺卡上写对方的名字,直接写上祝辞完事,这似乎过于粗糙了点。整个过程,大约要花三四个小时。因为平时写字大多用电脑,这大概是一年中唯一一个练书法的时候,练到手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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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卡太少,不足以满足需求时,骂公司小气;贺卡太多,供过于求时,又会被寄贺卡的机械劳动累倒。花车王一边写卡,一边会绝望地想:“究竟寄的是祝福,还是垃圾?”

金路易很酷,从不寄贺卡。但他依然能收到贺卡。收到后,还是会开心,并且把它们用一根绳子串起来挂在墙上,像一根晾满了贺卡的“晾衣绳”,花花绿绿,很是养眼。正是这根“晾卡绳”,一次次把钻石姐寄卡的热情煽动起来。虽然公司的卡印得难看,哪怕能为那根“晾卡绳”添一点点颜色,或者补一点点空档,也是值得的。况且,一年下来,这大概是唯一一次无事相扰的来往,平时多半拎起电话就谈事,友谊进行得的确仓促了点。

与钻石姐这种每年才规模性问候别人一次的懒人来说,有的人显得勤快得多,比如玲玲。每两个月,她的客户们总能接到她一个祝福电话:“最近好吗?我也很好。祝你越来越好啊。再见!”搞得客户们开始有点摸不着头脑,后来每两个月都能接到她的问候电话,方才悟出这原来是她独特的问候方式。她其实只是单纯地想问候一下,两个月没见,听听彼此的声音,聊聊彼此的近况,别无他意。只是大家习惯了有电话必定有事情,听到这种纯粹的问候电话反而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在玲玲看来,友情、客户和爱情一样,也是需要感情上的投资和经营的。她的每两个月打一轮电话的习惯,使得她拥有了很多高回头率的朋友和客户。这是她应得的回报,因为她舍得花时间和精力去经营。

岁末规模性问候的另一个新潮方式,就是开派对。这是阿美弟的方式。找个能容纳一二百人的场子,备上酒水、零食、high的音乐,叫朋友、朋友的朋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一起来狂欢,费用由大家AA分账。不求相识,但求相聚。

每年花车王都能接到许多类似的派对邀请。开始她的第一反应是:除了阿美弟,谁也不认识谁,去了有什么意思呢?但现在她更关注的是派对的主题、邀请人和派对地点。只要这些元素和自己比较合拍,认识谁和不认识谁又有什么相关呢?

有时她自己也心血来潮组织一次party,找张白纸,一二三四列下需要的做的事:租场地、买饮料(自带酒水会便宜一些)、选音乐、再电话通知各位朋友。不过每次写完了就不寒而栗,那么多事,得花多少精力呀?然后就不了了之,或者最多在阿美弟的派对上悻悻地想:看来新潮的问候方式也不是每个人都应付得了的,像我这种懒人,还是寄寄贺卡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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