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烟草燃尽之后，对方才开口，“小鱼是吗？本名周予诺，甫光大学三年级的学生，中文系的，还曾经——休学过一年？”
我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湖蓝色的衬衫，深蓝色的西装外套，消瘦的脸庞，一脸清冽的神情，眉毛好看且浓重，有着最流行的单眼皮，瞳孔是漆黑的，如不见天日的夜，如深不可测的海。远远望去，仿佛一尊安静却没有生命力的石像。可一张嘴就掀起了狂风骤雨，他说，“周小姐，你——为什么进入‘银浪’？”
“为了生存，为了赚钱。”我稳了稳心绪，按照事先恭敬替我做好的借口。他手中的资料也是恭敬做好手脚的，我不能惊慌，不能出错！
“很可笑的借口。”
“我知道，来这里的姐妹十个有八九都是这样的理由。”
“那你为何还如此幼稚？”
我淡淡地笑着，“这与幼稚无关，我的身世正是如此。”
雷沁很有耐心的听着我的故事，目光犀利，仿佛要洞察我心底每一处细微的变化。
我安静而又平和地叙述着，“我的生命是被人诅咒过的，从我出生之日我的亲人朋友就弃我而去了，是孤儿院收留了我，只却没想到最后没有能逃过被大火燃为灰烬的悲惨命运。”
我停了停又说，“或许您不理解，但我要生存，我想赚钱养活自己。”
“那为什么要坏了‘银浪’的规矩？经理没有告诉过你？还是你——另有目的？”
“不是的，和经理没有关系。”我低下头，语气尽可能的唯唯诺诺。“进来的第一天经理就三令五申了，只是我自己不好，我不想见到小菁受到欺负。”
“欺负？”雷沁冷笑了一声，“你说过需要钱，‘银浪’也应该不是你第一个打工的夜店。像这种地方每一个规矩都不尽相同，周小姐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不懂事，爱打抱不平才犯下错误的。”
我咬了咬嘴唇，低下头，“我只是，不想小菁和我童年被遗弃、遭毒打的经历一样。”
雷沁那边没有声音了，而我却不知道该不该抬头看他。心底下犹豫不决，生怕那个细节不留意，就被对方看漏了底细。
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我说，“雷先生，整件事与小菁无关，她已经够惨的了，放了她吧，一切惩罚都由我来担。”
我看向雷沁，却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又停了一会儿，他说，“你很爱替人出头吗？自己都大难临头了还想着替别人扛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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