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良的母亲权三枪也认得的,以前来保良家也伯母伯母地叫着,如今斯人已去,不免长叹几声。权三枪又问起了保良的父亲,保良父亲曾有恩于权三枪,他那条残腿,就是为权三枪瘸的。

保良简单说了父亲的情况,说父亲已经退休,保良母亲去世后又重新找了老伴,现在生活还好。保良没说自己被学校开除这段经历,也没说他与父亲之间,尚未解除的隔阂。

权三枪也简单说了权虎和姐姐的情况,权虎和姐姐早就不在本地本省,早到南方做生意去了。从权三枪的口中保良知道,姐姐虽然也曾找过他们,但姐姐并不知道父亲对她和权虎的婚姻,是否已经接受,是否可以默许,所以对与家庭和解,对与父母团聚,一直心怀顾虑。

保良不敢说父亲早已原谅了姐姐,也不敢说那桩事过境迁的婚姻和两家已成历史的恩怨,在父亲这边早已不再挂齿,但当权三枪提出可否见见保良的父亲,把保良姐姐的心情及近况,当面做个转告时,保良立刻下意识地感觉,这不仅是父亲最终原谅姐姐的一个转折,而且,甚至,很可能也是父亲赦免宽容他的一个契由,是恢复父女和父子关系的一个天赐良机。

因为在保良的心底,始终保留着一个信念,那就是:血浓于水,情大于恨。不管有多少前嫌旧隙,父亲实际上还在爱着姐姐,姐姐也实际上还在爱着父亲,只不过他们各自碍着自己的脸面,谁也不肯率先低头,向对方伸出和解的手臂。

这个清晨也许让保良一生不会忘记,他万分激动,无比兴奋地带着权三枪离开这座旧楼、这个院落,向他家住的方向走去。权三枪还提了一只手提包,装了一提包从鉴宁带来的鉴宁甘橘,作为送给保良父亲的礼物。鉴宁甘橘是鉴宁的地方特产,在全省全国一向非常著名。省城虽然也有卖的,但那感觉当然和从鉴宁直接带过来的,截然不同。

乘出租车从这条旧城老巷出发,到保良家所住的街区,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在路上权三枪也谈到了这个院子,和保良已知的情况大体相同。这院子的主人目前仍是权虎,当初权家十分便宜地买下这里,确实计划开个餐厅,后来因为权虎和保良姐姐的婚恋之事闹得不可开交而拖延下来。拖延下来的过程权三枪不说保良也都知晓——后来权虎带着姐姐私奔,再后来权家突然出了事情,权虎虽然无辜,但本钱已然殆尽,这座本可大有前途的院子于是闲置于今。权三枪前些天从南方过来办事,顺便代权虎看看这座宅子,如能碰到合适买家,只要价钱不亏当初,顺便卖掉也未尝不可。从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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