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鼓是挂在寺庙前廊里的,像一条鱼也似的木铎,一敲响它,便意味着和尚们该到斋堂里开饭了。宋代范成大《华山寺》诗中,有“魂清骨冷不成眠,彻晓跏趺听粥鼓”句,清代曹寅《夜雨宿玉山寺》诗中,有“茫茫寄眼虫天外,已听云堂粥鼓声”句,与宋代苏轼“潜山道人独何事,半夜不眠听粥鼓”这一句,都是文人谈粥鼓的名句。为什么在寺院里喝一顿粥,如此关紧?因为以前的僧寺里,没有晚餐这一说,所以,和尚连做梦也惦着那碗热烫的稀粥。因此,敲响粥鼓,是一件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了。

食粥可分主动与被动两类。主动者从养生的角度,从营养的角度,从肠胃的消化角度,从身体实际需要的角度,才喝粥的。而被动者,则是从饥饿的角度,从贫穷的角度出发,只有这点米,只能煮成粥,非喝不可,不喝不行,粥稀得可以照见人影,喝的人通常就不快活,或很不快活了。粥和饭,严格讲来,并无不同,只是水放得多寡而已。为什么要使水的成分增多,对饱尝饥馁之苦的中国人来讲,恐怕主要不是考虑到易于消化,而是因为嘴多米少,要让大家的碗里不空,只有多加水了。所以,粥是中国人的食品,是中国人的发明,自无疑义。关于粥,清代的袁枚在《随园食谱》里作了一个权威的定论:“见水不见米,非粥也;见米不见水,非粥也。必使水米融洽,柔腻如一,而后谓之粥。”以此标准,王蒙先生的“坚硬稀粥”,大概是不合格的粥,袁子才先生一定会摇头不迭的。

食粥一事,是中国旧时文人笔下时常涉及的,因而,有关粥的文字甚多。

宋代费衮《梁溪漫志》里,有一篇《张文潜粥记》,讲得最透彻了。“张安道每晨起,食粥一大碗,空腹胃虚,谷气便作,所补不细。又极柔腻,与脏腑相得,最为饮食之良。妙齐和尚说,山中僧将旦,一粥甚系利害(这就是粥鼓何以牵动人心而入诗的缘故了),如或不食,则终日觉脏腑燥渴。盖能畅胃气,生津液也。今劝人每日食粥,以为养生之要,必大笑。大抵养性命,求安乐,亦无深远难知之事,正在寝食之间耳。”这说明粥的作用,除物质外,尚有精神上的妙不可言之处。

宋代陆游有一首《食粥诗》,更将粥与长生法联系起来。“世人个个学长年,不悟长年在眼前,我得宛丘平易法,只将食粥致神仙。”其实,这也是陆游的自勉罢了。因为在中国,凡贫困家庭,大都离不开粥。粥总是和粮食匮乏联系着的,一位伟人说过的“忙时吃干,闲时吃稀,干稀搭配”的“稀”,也就是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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