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横斗转欲三更,苦雨终风也解晴。

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

空余鲁叟乘桴意,粗识轩辕奏乐声。

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六月二十日夜渡海》)

东坡先生的这首过海诗,是他于公元1097年(宋绍圣四年)谪放海南岛儋耳,三年后,公元1100年(元符三年)六月遇赦,渡琼州海峡北归,到廉州,也就是现在的广西合浦时所作的。

三年流放,九死一生,竟轻轻巧巧地落在了“兹游奇绝”四个字上,绝不是一般人的心境,能够想得开的。诗人的乐观胸襟,豁达精神,不屈意志,全在笔下流露出来了。尽管此时的他,已是一位遍体鳞伤的诗人,但他精神不死。

他的一首《观棋》诗:“胜固欣然,败亦可喜,优哉游哉,聊复尔耳”十六个字,能够表达出他的人生态度。

据《王氏交广春秋》:“朱崖儋耳,大海中极南之外,对合浦徐闻县,清朗无风之日,遥望朱崖州如菌廪大。从徐闻对渡,北风举帆,一日一夜而至。”不妨设想,在900年前过琼州海峡,可不是现在一两个钟头的事情。即使在现代交通条件下,航行在茫茫苍苍,激流汹涌,波涛起伏,浪逐船高的琼州海峡之中,也是一次令人不由得心情凝重的旅程。何况苏轼乘坐的是一艘吃水量很小的趸船,要作二十四个小时的不间断航行呢!

可以想象,他在雷州半岛的徐闻港码头上告别登舟时,无论送行的亲友,还是同船的渡客,自然包括“监解”的官方人员,都不相信年逾花甲的东坡先生,还有北返的可能;恐怕连他自己,也作老死海外,有去无回之想。

他与友人范元长的书信中说:“漂零江海,身非已有,未知归宿之地,其敢必会见之日耶!临纸哽塞,言不尽意。”与友人王敏仲的书信中,连后事都作了安排:“某垂老投荒,无复生还之望。昨与长子迈诀,已处置后事矣。今到海南,首当作棺,次便作墓,乃留手书与诸子,死则葬身海外,庶几延陵季子赢博之义,父既可以施之子,子独不可施之父乎?生不挈棺,死不扶柩,此亦东坡之家风也。”

古往今来,凡是尝过流放滋味的人,都能体会这种生离死别,回归无期的痛苦。回想起1957年,一顶帽子,逐出京门,深山老林,四顾无亲时,唯有寒号鸟的啼声,伴我度过那无望的岁月,读苏文至此,也不由得心头发紧,潸然泪下。人之最残忍,莫过于教你看着自己怎么一步步地走向死亡。人之最冷酷,莫过于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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